梁空心間猛的一跳。
幾秒平息後,他問:“你跟男生在外面過過夜嗎?”
搖頭。
梁空問:“想試試?”
“可以試嗎?”著他,補充,“跟你。”
那時候連跟男生過夜,後續可能會傳出去什麼負面消息都不知道,梁空也不跟說,懶得說出來嚇。
只是默默的杜絕這種可能。
如果帶著跟朋友一起玩通宵,之後不管他們去哪兒,都會有人覺得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即使梁空自己什麼也不做,流言蜚語也會“幫”他來玷污。
他不喜歡這樣。
現在就好了。
除了索卡,所有人都覺得,他只是一時興起,當調劑似的帶著玩,對也沒什麼興趣,單純,乾淨,是他們裏永遠也不會融進這個圈子裏的好學生。
嶼鉑灣的夜風夾著海水氣息,像鹹霧撲面。
回家拿了一趟東西,沒換服,還穿著瀾中的格紋校,白的線開衫被風吹著,擺朝後揚。
屬於梁空的那艘遊艇沒有名字。
問及。
缺建築阻攔,海上的風更大,吹得不得不用手按著擺才不會走。
梁空了黑的拉鏈帽衫,拽著袖子兩頭,環過的腰,一下系。
腰部拉力,朝前一踉蹌,險些撞到他懷裏。
梁空說:“你心的可真多。”
越過風區,遊艇停下來,城市燈火,並遙遠岸邊的一條帶。
他們在甲板上,梁空想了會兒:“起名字還費勁的,要不你起一個?”
“這不好吧,這是你的遊艇,應該起一個對你來說有意義的名字。”
梁空看著,好半晌,點點頭。
他知道要起什麼名字了。
還合適,還好聽。
遊艇有人負責開,停下後,定好明早返航的時間,船員就去了專門的休息室,餐點也準備好了,只是這會兒兩人都不是很,駱悅人怕子揚風,跪坐在墊子上。
旁邊只放了切好的水果,哈瓜的外皮被弄出一個花哨的造型。
“想放煙花嗎?”
驚訝:“遊艇上可以放煙花嗎?”
梁空起朝走,並說著:“小的仙棒,好像有。”
還真給他找出來了。
好幾盒,全倒出來,鉛灰的鐵棒鋪了一大片。
梁空煙盒火機都在兜裏,現在服在腰上,他到邊蹲下,其實有點故意的,也果然瞬間豎起似的著他。
梁空起眼皮,手進口袋裏,慢悠悠說:“拿打火機。”
駱悅人微張一個小口,哦了一聲。
用力按打火機,蹭的冒出一朵在細風裏輕的火苗,將煙花的一端懟上去,很快呲的一下燦出暖黃的星芒。
放了半盒,梁空朝手:“給我一個。”
駱悅人以為他要放,快速點了一支,坐甲板上,沒彈,傾上半遞給他。
梁空接過去,從煙盒裏出一支煙來。
他低著頭,一燦一燦的煙花像是在煙頭上吻了一下,拿煙花的手垂落下去,夾煙的手指送到邊,淡淡煙霧在他面前飄起來,朦朦朧朧似一層紗。
煙燃過半,梁空靠在欄杆上,終於忍不住那種不自在,視線朝下看去。
“又盯著我看?”
像只發呆的貓,全無意,還他媽目不轉睛。
駱悅人幅度稍大地眨了一下眼睛,視線從他臉上轉到他手上,猶豫著說:“我……能不能也一試試?”
有了之前“過夜”的鋪墊,梁空現在已經不驚訝了。
他只是笑。
“駱悅人,你哪是什麼乖乖,你壞了。”
“我……”聲音頓住,不想說才不是,“那你別告訴別人。”
梁空逗:“我憑什麼幫你保?”
駱悅人立馬急了,語速也變快:“我們不是有很多事都不讓其他人知道嗎?”
說“我們”,那麼簡單兩個字,好像就從芸芸眾生裏將他獨獨挑出來,放在邊。
那一刻的心舒展,像這夜風一樣,輕而不為人知。
你看,也不是徒勞無功,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靠近,都在讓信任我。
梁空沒說話,從兜裏掏出煙盒,走到面前蹲下,他手指修長白皙,握著方正的煙盒,還是之前家小區那收廢品的大爺說的,有油味的英文牌子。
出一支,他抬眼,在咫尺間,聲音都似因這距離拉進放輕放:“知道怎麼煙嗎?”
駱悅人搖搖頭,猜道:“一下,再吐出來?”
梁空低笑了聲,啞啞的氣音,陡然迸發,仿佛在人心髒上震了一下。
“那是著玩兒,要過嗓子,吞到肺裏,再吐出來。”
生書上的肺部解構立馬浮現腦海,駱悅人想想著尼古丁的路徑,仿佛已經覺到那種濃煙悶在嗓子裏的不適。
蹙了蹙眉心,問他:“會……很難嗎?”
梁空看著,許久才出聲。
“有些事,一開始的確會有點難,從來沒經歷過,自然會……”
他想說痛苦,未出口又覺得矯,臨時改了。
“會不舒服,但時間久了,會上癮,然後就有些時候,會覺得,是開心的。”
駱悅人靜靜聽完,又問他:“你不可以戒掉嗎?”
梁空對上的目,在清澈的眼底窺見自己渺小的倒影,他默了幾秒,說:“我不想戒掉。”
不知道怎麼,聽他這樣帶著笑又低沉的聲音,忽然想到《窄門》的結局,有人問男主角希很快忘記關於阿莉莎的往事嗎?男主角的回答是——我希永遠不忘。
有什麼在共振,隔著一百年的時。
愣在緒裏,忽的覺到上粘了什麼,下意識地去抿。
是乾燥的煙。
梁空撥開機蓋,拇指在打火石上,用力一蹭,火焰在凹口竄出,亮印在他眉眼間。
他攏掌,替點火,然後俐落收回。
駱悅人張起來,手裏還拿著煙花,慌忙遞給他,用拿煙花棒的方式去住煙。
梁空退回欄杆,手裏拿著的煙花。
試著了一口,然後彎猛嗆,眼底都嗆一片,氣息還沒緩過來,便著急又不解地沖梁空問道:“這麼難,你還不想戒?”
梁空微聳肩。
風吹他額發,他眼眸微微浮漾燦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第61章61儲存卡
在甲板上放完那一大把仙棒,回了艙。
梁空在按碼解鎖,駱悅人站在旁邊,略局促了一下:“我們……是睡一間房嗎?”
數字按到一半,梁空停了作,轉頭看,語氣淡淡。
“你不是什麼都要試試嗎?你跟男生一起睡過嗎?一次試全,我以後可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你。”
說的他像有三宮六院,無暇分一樣。
駱悅人咽了咽,心想自己目前只是想試試夜不歸宿,也沒有和男生同一屋簷的想法。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那好吧。”
那時候對“睡”的理解,還單純停在睡眠上,信任他,半點沒有往歪想。
起居室的裝是淺灰配淡藍,有種日式的清寡貴氣,榻榻米靠窗,沒開燈前有一塊方形的月映在上頭,清暉疏淡。
駱悅人剛剛問他,這門是指紋鎖,為什麼還要費力去按碼。
他的個人風格簡直貫穿到底。
回答是,懶得錄指紋。
說完,又臨時起了興趣似的,說想錄一個指紋試試。
用的手指。
他說這樣待會兒進出方便,駱悅人想想,也有道理。
可沒深想,他自己都懶得要這點方便,幹嘛非得顧及著。
鞋,走上榻榻米,書包裏的資料都翻出來,駱悅人想著先寫哪個好,正思考,忽然發現旁邊的梁空在憋笑。
他沒出聲,但手掌虛掩著鼻,氣音一聲接一聲,眼角也微揚起來。
明顯就是在笑!
“你笑什麼啊?”
這就好比在古代,某個書生大憾,從來沒逛過窯子,今天去驗一把吧,等人真到了鶯燕堆的青樓,他把筆墨紙硯攤開,開始寫人之初,本善。
你猜旁邊那些姑娘都怎麼看這種人?
梁空搖頭,按住面上的笑意,一本正經道:“沒什麼,你做你的。”
駱悅人是個事事考慮對方的人,攤開一張數學卷子,下麵用厚書墊著,問他:“那你呢,你會不會無聊?”
梁空聰明的地方在於,他總能把別人的問題不痕跡地轉自己的問題,讓事朝著他預期的方向走。
“那你有什麼安排給我?”
也沒答無不無聊,就自然而然開始要為他著想了。
可是駱悅人哪有什麼安排呢,想了好半天,然後翻翻書包,從裏頭翻出一本古詩詞必考合集,朝他遞。
“要不,你背背詩?古詩詞填空都是送分題,你每次都不寫,你背了就會了,很簡單的。”
梁空沒管簡不簡單,他的重點在於:“你怎麼知道我每次都不寫?哦,我那些零分,都是你打的是吧?”
“……”
駱悅人一瞬間窘起來。
從小不撒謊,這會兒也裝不來淡然否定,什麼都在臉上寫得清清楚楚的。
移開視線,筆帽一端在試卷上來回劃著,默了好幾秒才勉強讓道理站住腳。
“那是因為你不寫啊,我總不能,為了你,徇私枉法吧。”
梁空靠近過來,故意用很低的人聲音問:“你怎麼就不能為了我徇私枉法呢?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夠麼?”
他這話說得太曖昧了。
臉上木木燒燒的,下意識想往後退,又想問他,我們之間是關係到底是什麼呢?正經的男朋友算不上,可他又說過,他們也不是好朋友。
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又聽到梁空的聲音。
他說:“好大哥,你就這麼不照顧我麼?”
駱悅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上一熱,拿著古詩詞的小本子往他肩上打。
他怎麼還記著這茬事兒!那天晚上都跟他說了,不當他的好大哥。
“誰,誰是你好大哥!”
他肩上挨了一下,往旁邊偏一偏,反而笑,曲解:“那你這是鐵了心要當我朋友。”
駱悅人不理他了。
永遠爭不贏他,他可會說這些不著調的渾話,他怎麼那麼喜歡逗孩子?還那麼會,人又著急生氣,又有點講不清的覺,好像心裏鬧騰開了似的。
都能想像,他跟別的生在一塊玩是什麼樣子,肯定把人迷得七葷八素吧。
大混球!
自製力是從小養的,說學習,駱悅人很快就很進狀態,腦子在一道道數學題上快速運轉,也很投,等寫完填空題,很快要翻頁。
我的愛是如此的卑微,到死都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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