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靜如差點哭起來，委屈地說：“方書記不是我，而是劉縣長親自打電話安排的”

原來是常委副縣長劉華。

范曉靈俏臉漲得通紅，怒道：“就算劉縣長安排，為什麼不向我匯報”

景區管理辦公室事務太多太繁雜，稍不留神就容易忽略過去，從而留下患。

弈靜如哭喪著臉說：“劉縣長特意待他會跟方書記打招呼，讓我別張揚”

方晟冷冷道：“我從未接過劉縣長的電話”

這下糟了，做死無對證：弈靜如沒法證明劉華到底說沒說過跟方晟打招呼；劉華不可能承認要給方晟打電話，甚至都不可能給弈靜如打過電話。

沒有書面證明，口說無憑。

弈靜如快癱倒在地了，程庚明斷然道：“小弈同志停職檢查，書面說明況”

手下出岔子，他臉上也無，盡管是方晟的心腹，心腹也得靠績說話，而不是天給靠山捅子。

朱正看看方晟，道：“方書記，三家正常審計且施工合格的工程款照常批準，這兩家是不是暫緩”

方晟思索良久，道：“暫緩，組織再審計”

宏泰和旭園聽說工程款手續被暫，且還要再審計，立即派人到程庚明那邊大吵大鬧，此時朱正已暗中查明兩家公司法人代表都是縣里混江湖的小馬仔，幕后主子正是劉副縣長的兒子，劉桂文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工程技員出的劉華，憑借明的商業頭腦、夸夸其談的口才，以及善于鉆營、比常人厚上三分的臉皮，先后擔任工程助理、工程隊長、建筑公司材料科科長、建筑公司副經理、經理、建設局副局長，結識本土派大佬陳冒俊后更是如虎添翼，不到兩年走原局長撥正，然后提拔副縣長。在肖治雄已當上常務副縣長，眼看進常委無的況下，陳冒俊聯合其它本土派大力舉薦，讓劉華是以常委副縣長份進領導班子。

幾十年場生涯使劉華深知一個道理：混場太難了如履薄冰地前進每一步，對上要奉承討好，看領導眼行事，稍有不慎就被打冷，從此升遷無；對下小心提防，不能落下把柄，收點禮撈點錢還得三思而行，弄不好一份舉報信要折騰幾個月。

兒子不能走自己的老路

從當建筑公司經理開始，在他授意下，劉桂文注冊了十多家公司，起初僅僅分包建筑公司經營范圍工程。之后劉華的做得越來越大，胃口也越來越大，劉桂文暗中控制的公司也越來越多，工程不論大小，一律通吃。若有不知趣的外地建筑商來搶生意，就不惜低價中標，先把對方出黃海。

在劉氏父子心經營下，縣里建設局、通局、審計局，以及大小建筑公司、審計事務所等干部子弟紛紛加盟，編織一條組織嚴、分工確的利益鏈，無論哪個工程，都不了他們活躍的影，通過暗中運作攫取暴利。

相比而言，方晟主持的沿海觀帶建設算是塊骨頭，在富有經驗的怡冠公司協助下，制定了一整套要求嚴格、監督周、嚴防串標的招投標系，前期劉氏父子毫無準備，憑老經驗辦事，結果鎩羽而歸，在利潤率的公路建設和橋梁工程中一無所得。

眼看景區工程全面拉開，劉氏父子坐不住了，決定用低價競標方式打對手，外來施工單位本高，如果再沒賺頭自然乖乖撤退。然而方晟引省城和梧湘兩地事務所進行工程審計，以及明顯帶有方晟彩的“再審計”霸王條款，使得他們心存忌憚，只敢把中標價控制在一百萬之，這樣便于作。

廣種薄收，只要跟審計事務所串通好，以他們嫻的手法一百萬工程賺個三十萬沒問題，單沿海觀大道和連接公路七個標段就凈賺兩百多萬，還不錯。

誰料到方晟真是火眼金睛，這樣天無的手法都能看出破綻，還要求再審計。劉氏父子自然明白，他們做的工程本經不起推敲，何況是作風踏實、技力量雄厚的省城事務所。

找程庚明吵鬧只是開頭戲，接下來在劉氏父子周策劃下，幾十名工人及家屬跑到縣府大院前上訪，打出標語：

“方晟，還我汗錢”

“中央三申五令不準拖欠農民工工資”

“不送紅包，拿不到工程款”

“我有孩子，我要養

家糊口”

加上一大幫中年婦呼天喊地的表演，頗取得很多市民同，更有好事者悄悄拍下照片傳到網上，一時間流言四起，都是對方晟不利的議論。

上訪風波未平，第二天早上有討債民工爬到縣城最高的商業大廈樓頂，揚言拿不到工錢就跳樓，公安、武警、消防、電視臺紛紛趕到，負責安全的副縣長馮昆明在大批員簇擁下也及時抵達現場，路上他已得到授意，把事攪得越大越好。

“民工兄弟，快先下來，無論什麼事都好商量，生命是寶貴的，不值得拿生命換錢”馮昆明拿著話筒喊，“縣里正召開急會議，討論及時償付工程款的問題，但解決問題需要時間，方書記也正在趕往縣城的路上，不要著急”

民工道：“我不管方書記圓書記，就要拿到自己的工錢”

“工錢肯定會給，但有個統籌解決的過程，不能沖，正府是有誠意解決問題的工程款不是個小數目，涉及的民工也不止你一個，我們既要符合流程，又要遵循財務規定，嚴格按合同辦事，當然，問題分析，對于特殊的、個別的況也會區別對待，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工作也要講人味，對不對”

馮昆明慢吞吞說著空話套話，不時看著手表。

商業大廈樓頂，一條黑影從頂層背面窗戶翻上去，悄無聲息近討薪民工黑影得到的指示是：把民工推下樓，造自殺假象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眼見再靠近兩步就能一把將民工推落，突然側面閃出一個人，指著黑影喝道：

“你想把人家推下去誰派你來的”

民工大吃一驚，驚慌失措看著黑影。黑影暗罵事敗，索向前猛沖，企圖搶在那人之前下手。

誰知那人法極快，微微一晃已攔在民工前，道：“出背后主子，放你一馬”

說著右手撥開黑影勾拳，左手向下猛劈擋住黑影襲的右，同時左閃電般揣在黑影腹部

這幾下變故極快，守在樓頂通道的警察還沒反應過來，雙方已打一團。

那人百忙之中喝道：“想死啊，還不快跑”

所謂討薪民工，其實并非民工，也沒人拖欠他的錢，原本就是貪圖幾個錢跑到樓頂演戲，見狀也慌了神，揮舞雙手道：“我不討薪了，我走了”

說完撒就跑，沒走幾步便被沖過來的警察撲倒在地，銬住雙手。那人和黑影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退出戰團，一個靈活地翻頂層窗戶，一個沿下水道了七八米，靈巧地跳樓層通道。

樓下馮昆明等人呆住了，不知上面發生何事，半晌才接到樓頂警察負責人的電話，聽了幾句臉頓時沉下來，一言不發上車離去。

剛剛來到縣府大院的方晟也接到電話，聽完后松了口氣。為防止宏泰和旭園做小作，幾天前他就派小司來到縣城，切關注相關向。討薪民工在商業大廈樓頂出現后，小司第一時間趕到，并阻止對方企圖殺人攪局的謀。

縣委會議室，正在召開急常委會。

方晟首先回報了事來龍去脈，強調因為宏泰和旭園兩家單位低價中標，施工中工減料，以次充好，未能履行招標合同約定。同時啟明星事務所明知工程質量不符要求，卻提供虛假審計報告，不能作為付款依據。因此景區管理辦公室決定暫停付款，要求再審計是合法合規的決定。

話音剛落，劉華迫不及待道：

“表面看景區辦似乎占了理，兩家施工單位不應該有毫怨言，但大家別忘了他們背后還站著幾十位農民工，更代表幾十個掙扎在貧困線上的家庭，期拿到工錢買米買菜，為孩子納學費因此個人覺得，景區理這件事，以及今后類似事件，能不能態度更委婉些，通更順暢些，手段更人化些，而不是弄得大批民工連續兩天堵在正府大門口，我們上班都得走后門”

肖治雄立即附合：“目前再審計報告仍未出來，方常委就定兩家施工單位未履行招標合同約定未免草率，指責啟明星事務所出虛假報告更有失公允，專業方面的問題要由專家判斷，不能用事。因為幾棵樹，幾株草，就簡單暴地把失誤上綱上線，我覺得對施工單位不公平，對負責工程審計的事務所也不公平。”

“方常委，付款的事是不是再商榷一下”杭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