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親戚們提前兩個小時趕到酒店,坐在休息室等候,方晟聞訊跑過去一一寒暄問候,前后耽擱不時間,等他回到婚宴大廳,趙堯堯和白翎已儀態萬千地站在門口。
趙堯堯是標準新娘妝扮:心盤起的發髻、珠寶氣的點綴、潔白高貴如荷花盛開的婚紗,原本就有冰清玉潔的氣質,在一純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皎驚艷。
再看白翎,穿的并非普通伴娘的白子,而是巧妙剪裁的婚紗束版,同樣通晶瑩,卻勾勒出人的曲線,看似亭亭玉立的清蓮。站在趙堯堯邊相映輝,毫不遜。
方晟不敢多打量兩人,淡淡待了幾句注意事項,便和擔任伴郎的方遠站到右側。
第一批客人自然是方家親朋好友,方池宗紅滿面來到趙堯堯面前時,瞥見伴娘居然是白翎,笑容頓時僵住,難以置信地眼再看,確信果真是那位煞星
白翎將他的失態看在眼里,暗暗好笑,故意笑道打招呼:
“伯父晚上好。”
方池宗一哆嗦:“你好,你好。”
不敢逗留,匆匆進了婚宴大廳,才發現額頭已出了層細汗。過會兒肖蘭也湊過來悄聲問:
“怎麼回事,怎麼當伴娘”
方華頻頻回頭打量,總覺得白翎的裝扮跟尋常伴娘不太一樣,但區別在哪兒一時也說不清。還是任樹紅細心,輕聲道:
“注意到沒,白翎化的妝也很濃哎,跟新娘妝差不多。”
任樹紅有過化新娘妝的經歷,自然不會說錯,方華恍然,靠在耳邊道:
“可能跟趙堯堯,包括小晟都達默契,今晚也是半個新娘份”
“啊”任樹紅駭然,“這,這怎麼可能”
“噓”方華示意別聲張,“當我沒說,仔細觀察就行。”
第二批是黃海縣領導,以及景區管委會、三灘鎮等方面的客人。畢竟有心結在先,于鐵涯、邱海波出笑容與方晟握了下手,目不斜視從趙堯堯面前過去。樊紅雨則注意到白翎,特意轉過去細看,白翎大大方方道:
“紅雨,好久不見。”
樊紅雨也是冰雪聰明的人,眼珠一轉便猜到白翎充當伴娘的心意,笑道:“祝賀祝賀。”
雖沖著趙堯堯說話,眼睛帶著笑意朝白翎看,白翎很灑地說:
“謝謝。”
本不怕樊紅雨在樊家添油加醋,雙方都生了孩子,半斤八兩,再計較就沒意思了。
嚴華杰、朱正、程庚明等人則知道趙堯堯和白翎有過爭斗,對兩人能站到一驚異不已,更嘆服方晟手段之高明。須知兩個孩都來歷不凡,有很深的背景,今天這樣的場面須得家族承認才行。
尤其朱正,想到自己不過跟杜雅珍好了幾回,差點連副鎮長都做不,人與人的差距就這麼大,難怪方晟仕途一帆風順。
六點半左右,姜源沖率領的發改委領導們,與許玉賢等梧湘市領導會合到一陸續進來。似乎猜到其中玄機,姜源沖和許玉賢都不約而同主與白翎握手,里還說著“祝賀”,倒把白翎鬧個大紅臉。
在樊紅雨面前,白翎本無所畏懼,放得很開,但認為姜源沖和許玉賢他們應該不知,這種況下就有點尷尬了。
對于白翎以伴娘實則是副新娘份迎賓,趙堯堯已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出現任何況都不驚,自然不會為誰多說兩句、握個手而生氣。有昨晚方晟真承諾,有信心淡然應對任何局面。
隨著賓客越來越多,趙堯堯突然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側過臉以細微的聲音問:
“今晚會不會來鬧事”
白翎笑瞇瞇道:“放心,絕對不會。”
“那就好。”
兩個孩巧笑嫣然的模樣,即便站在對面的方晟都想不到們說的容居然與周小容有關
接著妮婭、肖蕭捷各帶一班項目組員,于舒友等大學朋友,以及方家的親朋好友以及方池宗一班戰友紛紛趕到,有的和新人合影,有的說些俏皮話,有的調笑打鬧,很是熱鬧了一陣。
隔了十多分鐘,趙母和于家的人出現在大廳門口,方晟連忙出門相迎。如事先約定的那樣,趙家四位親戚,于家六個人三對夫妻,分別是白
老爺子的最小的兒于渝琴和人聞震;于鐵涯的妹妹于鐵梅和人衛道高;于渝琴夫妻的兒子聞和朋友柏薇。
聞和柏薇年紀還小,是在讀研究生。于鐵梅剛在京都第一醫院外科,副主任醫師,衛道高是京都環區衛生局教育副長。于渝琴在慈善總會旗下的基金會任副會長,聞震則是挨京都的京北省發改委副主任。
省發改委副主任和基金會副會長都是副廳級干部,這就是于家給婚禮確定的規格:兩位副廳、兩位副,還有兩位湊數的學生。
因為方晟是副,來的親戚既高出一級,又不給足面子。于家的于算計,以及不得已而為之的勉強可見一斑。
趙堯堯見到趙母和于家人,彼此態度都淡淡的,如聞只聽說過的名字,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接下來方華陪同于家人步婚宴大廳,與方池宗等人寒暄。
大廳門口兩名服務員神焦急地竊竊私語,方晟聽到“周小”兩個字,心里一跳,暗想倒把這碴忘了,趕過去詢問。服務員說有位周小姐十天前預定了婚宴大廳右側的409包廂,昨天才確認日程,下午起怎麼都打不通電話,后面廚房正接連催促核實菜單呢。方晟趕看手機號碼,果然就是三天前一打就掛,后來被他拉到黑名單的
周小容預訂婚宴大廳旁邊的包廂干什麼
方晟驚出一冷汗,當即喚來方華,讓他切監視409包廂,一旦發現周小容趕通知
安排妥當,容上校和一干戰友簇擁著黃中將大步進來
方晟忙不迭上前迎接,然后引至趙堯堯面前。見白翎笑得甜滋滋一付幸福小人的模樣,容上校不暗自慨。戰友們湊趣,非把容上校推上前和新人合影,于是和白翎站在一起,方晟則站在趙堯堯旁邊,拍了張古怪蹊蹺的全家福。
“祝福你們”
黃中將與方晟、趙堯堯和白翎一一握手,鄭重其事地說。
妮婭出面將他們帶婚宴大廳,隨后省長何世風便出現了,僅帶了一名書,非常低調。然而當方晟親自陪同他進去時,所有嘉賓都震驚得屏住呼吸。
一位副縣長的婚禮,居然有兩名省委常委出席,而且一位是省長,一位是軍區政委,都屬于重量級人,這是多大的殊榮
座次坐定后,于家那桌尤其是于渝琴和趙母臉很難看。本來白翎作為伴娘站在趙堯堯旁邊,于家人還沒覺察,但此時終于看出端倪:
婚宴舞臺呈半月牙形,因此第一排最中間一桌微微前凸,相當于首席,嘉賓是何省長、姜主任等人,之后黃中將也被拉過去這符合領導為大的中國國;然后于家的一桌在左邊,容上校等人坐在右邊一桌,形白家與于家對峙的局面。
白翎與方晟的私,包括白家突然冒出的孩子,于家都有所耳聞。樊白兩家的娃娃親是高層心照不宣的,有這個無形的桎銬也不擔心什麼。然而想不到白家竟厚無恥到這個程度,用如此低劣下作的手段暗度陳倉,變相讓白翎在婚禮上亮相。
于家本無所謂這樁婚姻,但不能容忍白家當面辱明明是方晟和趙堯堯的婚禮,你白翎干嘛上一腳
可今天這陣勢,方晟有何省長撐腰,白翎背后則是省委常委黃中將,都是堂堂正正的正部級,氣勢上絕對蓋過于家,因此還真的只能咽下這口窩囊氣。
主持人宣布婚禮正式開始,一對新人在音樂、氣球、彩帶和花們的簇擁下步大廳,伴郎、伴娘則隨其后。看到同樣新娘打扮、神采飛揚的白翎,于家個個表僵,心很不好。
婚禮按大家悉的流程一項項進行,或許事先安排,伴郎伴娘沒象其它婚禮那樣悄悄退下,而是始終站在一對新人后面,這讓于家幾個人更加如坐針氈。
好容易捱過難熬的開場環節,晚宴正式開始。方華一直守在空的409包廂,服務員打了若干遍電話,對方始終關機。
“撤了吧,鎖門。”大堂經理吩咐道,方華終于如釋重負回到大廳。
此時大廳里歡聲笑語,觥籌錯,洋溢著喜慶氣氛,唯獨于家這桌顯得有些沉悶。聞和柏薇明知被拉來湊數的,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其它人本來心里就不舒服,被白家搞出的意外更是緒大壞,哪有心思吃喝。
幾酒過后,容上校那桌最熱鬧,有位將被戰友們推上舞臺說祝酒辭,從前到尾都是“新婚夫婦”,就是不提趙堯堯的名字。個中,婚宴大廳里至有一半人知曉,照樣給予熱烈的掌聲。
接下來方晟和趙堯堯開始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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