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湘市領導班子人事變毫無征兆地來臨。
周一上午,省委組織部李副部長突然來到梧湘,旋即召開廳級以上干部大會,宣讀了省委組織部的任免決定:
秦調到省人大任經貿委員會主任委員,正廳級待遇;許玉賢如愿接任市委書記
原常委班子被換掉近一半,有的退二線,有的調到別的市,來的都是陌生面孔,即傳說中的空降部隊。韓子學很幸運地保住常務副市長位置,雖沒能更進一步,在大下亦覺得滿意。
新任市長吳郁明,原在西北某省下面任常務副市長,年僅三十九歲,很明顯是上層著力培養的年富力強的后備干部。
事后方晟從妮婭那兒得知,吳郁明來頭不小,是于家在京都的死對頭吳家的長孫
“與他相比于鐵涯不值一提,邱海波本就是垃圾,”妮婭告誡道,“他才是紅貴族里出類拔萃的英,在當前公認的接班系中呼聲最高,到他可得當心點,沒事別招惹。”
“我招惹誰了每次都被防守。”方晟氣惱道。
“因為你太引人注目,很容易為被打擊對象。于家婿的標簽,跟白家曖昧的關系,你說吳郁明能放過你”
“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妮婭滿意地說:“我就欣賞你不屈的斗志。”
關于許玉賢出人意料地接任市委書記,妮婭也覺得茫然。從姜主任那邊獲得的消息是從省里空降,人選可能是經貿委副主任,或水利廳長,也有一說是省委副書長,總之提名名單里沒有許玉賢。
看來黃中將在常委會力了許玉賢。
雖說軍方絕手地方事務,倘若在某個議題表現出強態度,其他常委通常會作出讓步。由此可見容上校維護許玉賢的決心,這讓方晟又喜又憂。
喜的是有許玉賢為靠山,即便吳郁明對自己不利也不足為懼;憂的是兩人私一旦餡將是驚天丑聞,會產生巨大的殺傷力,對白家非常不利。
“經歷這次人事變,你覺得許玉賢以后還會向何世風靠攏麼”他問。
“當然,兩人沒有利益沖突,相反都有需要對方的在因素,只是不可能象以前那樣親無間,彼此在合作的基礎上相互提防而已。”
方晟試探道:“你呢會不會趁省里換屆的東風更進一步”
很淡然:“天曉得,邊走邊看吧。”
吳郁明空降梧湘對于鐵涯很大,連續三天都泡在燕騰集團分廠建設工地上,督促施工進度,要求大趕快趕,盡可能早地正式投產。鄭沖更進一步,每天早晚必定到工地現場辦公兩個小時,及時協商和理問題。
邱海波也頻頻活,出面牽頭九夏連鎖與海陵喻老板的收購談判。海陵大酒店近幾年來經營還不錯,每年平均凈利潤在七八十萬左右,對于沒有上星、只有二十多名員工的小型酒店來說還算可以。但喻老板熱衷做期貨,去年看多鋼材且加了十倍杠桿,偏偏鋼材價格連續七個月下,喻老板一再加大投也抵消不了巨額虧損,四個月前不幸倉,凈虧三百多萬,其中一百五十萬是銀行貸款,五十萬是高利貸。
銀行貸款倒罷了,能賴就賴,走司法程序起碼得一年半載;高利貸可是把刀擱在脖子上債,萬般無奈之下喻老板不得不變賣海陵大酒店。
之前卓雄試圖收購,談了幾喻老板猶豫不決。卓雄不想全額現金,而是百分之六十現金,百分之四十份,若想變現須自己另尋買家。喻老板深知卓雄這種玩資本的在權轉換方面駕輕就,那點份很快會被置換、稀釋得不值幾錢,哪肯答應。加之縣招待所改制出現變數,便擱置下來。
此次九夏連鎖表現得很有誠意,張口就答應全額現金,分三期付款,第一次先付合同金額的一半。海陵大酒店底價為兩百一十萬,拿一百萬可解燃眉之急,償付五十萬高利貸。不過喻老板在商界跌打滾爬幾十年,深知討債的艱辛,別看買家這會兒賭咒發誓,等酒店到手再想索要后兩期的錢,恐怕沒那麼容易。于是提出附加條件,等九夏付清尾款后才配合完法人變更系列手續。
倘若易對手真是九夏,這點小錢算什麼人家遍布全國的上千家酒店一天營業額就有數百萬。可真正出錢的是卓雄,他從頭到尾沒打算付全款
談判又進僵持階段。
邱海波覺得可以耗一陣子,卓雄可以等,高利貸那邊可是天天上門討債,他不信喻老板撐得下去。
誰知這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上次攪局并吃下縣招待所的徐靖遙又冒出來,也要收購海陵,而且承諾一次付清全款
邱海波氣得要吐,當即指示九夏連鎖重回談判桌,力求以價格優勢倒對手。他不信小小的恒隆商貿現金流如此充足,能連吞兩家酒店。
周四傍晚,方晟難得有空坐下來品嘗新茶,在電腦上欣賞小寶憨態可掬的照片,這時來了位不速之客,沒預約,沒經書引見,徑直推門進來。里面跟著滿臉惶恐的書,連連說:
“方縣長,說跟您是老朋友,我”
方晟驚訝地看著對方,半晌才回過神來,擺擺手說:“沒事,你出去吧。”
對方嫣然一笑,從容坐到他對面。
“恭喜葉總全而退。”方晟半真半假道。
此人竟是幾個月前被方晟設下圈套,在服務區遭到陳警抓捕的葉韻
葉韻嘆了口氣,還是巧笑倩兮的模樣:“結果當然圓滿,不過想必方縣長很清楚我落在哪個機構手里,不死也得蛻層皮啊。”
“辛苦辛苦。”
“方縣長不覺得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方晟一驚,下意識向后了,道:“你是上門興師問罪”
笑意更濃:“我一個弱子怎敢問縣長大人的罪,再說也打不過你憑心而論你是否覺得愧疚,因為我救了你而產生懷疑,不然這會兒我該坐在墳頭憑吊,而非縣長辦公室。”
“我很想知道調查細節,陳警為何放你出來”他避重就輕道。
“證據,沒有證據都是空中樓閣,”輕輕松松說,“你的車被大拆八塊每個零件都由專業檢測人員細細分析,我呢一不掛站著幾乎用放大鏡掃描若干遍,”眨眨眼,“想象一下,那個場面很香艷喔。”
“一無所獲”
“然后又搜查我在三灘鎮住的酒店、辦公室,用過的手機、電腦,還查封寧詩科技,從幾位副總到所有銷售人員一律關了兩周閉,反復查問,公司也被查得天翻地覆,生意全部陷于停滯,大批訂單流失”
方晟嘆道:“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必須要說抱歉。”
也嘆道:“不必抱歉了,捅出這麼大子我本無呆在公司,索辭了職,方縣長,你可要為小民做主啊。”
“你的意思是現在沒工作了”
“眼下我無分文真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找方縣長幫忙,不然大概要賣了”
一臉笑意哪象走投無路的樣子但方晟了解,葉韻即使最危險、最張時都帶著笑,上次被捕時亦是如此。
笑的孩運氣通常不會太差。
方晟沉良久:“景區管理系統雖已上線并正式運行,還存在諸多問題,維護量不小,加之二期工程在即,系統必然要更新升級”
“寧詩科技的技人員不可能接納我,按it行業規矩,我辭職后他們會全部變更所有用戶名、修改碼,防止我盜取系統原代碼以及部數據,再說,你們一直懷疑我竊取沿海地質、氣候等數據,再跑到那邊工作不是沒事找事嗎”
想想也有道理,方晟倒吸口涼氣,琢磨了半天眼睛一亮,緩緩說:
“對于酒店經營管理,有沒有參與的興趣”
“有啊,這幾年為拓展業務我天南地北住酒店,積累了很多心得,”臉亮麗起來,“如果讓我管理一家酒店,沒說的,肯定有信心”
“不單是行政管理、業務經營的問題,還涉及到收購和資產運作。”
“只要跟人打道的工作我都不怕,”俏皮地用手指住,“從銷售經理打拚到公司老總,靠的就是皮工夫和機敏靈活的反應。”
就是了
方晟瞬時做出一個重要決定
雖然葉韻不足以信任,但現階段是對付邱海波之流的最有威力的武,只要把控好局勢,諒在商界玩不出花樣
想到這里他道:“我有位朋友想來黃海投資,因為份問題不方便面,因此委托你明天回省城注冊公司,然后把錢打給你,記住,你只是總經理,所有事務須經我朋友最終決定”
眼睛笑兩個彎彎的月牙:“象在寧詩科技一樣,我就是高級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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