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晟突然其來笑得有點懵，吳玉才下意識臉，問：“怎麼了”

方晟還是笑：“玉才縣長，所有事項都拿到常委會討論的話，第一常委會沒那個時間和力，第二還要縣長辦公會干嘛永遠于常委會的關照下，縣長辦公會就會象長不大的孩子，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家長扶一把，那樣怎能獨自決斷黨政分開豈不了一句空話”

房建軍等人開心地笑起來。

吳玉才雖是常務副縣長，縣委常委，卻熱衷于跑到費約那邊回報工作，江業場都私下說他比費約的兒子還親。

被方晟半真半假一說，選址提常委會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當天下午正府領導班子率領教育、衛生、金融等部門負責人到城西考察，以國道為軸，在兩側縱深方向尋找合適地點。首先確定的是學校，整個城西地區原來沒有小學，這邊孩子要穿越城區中心到對面城東，那邊有縣實驗小學和師范附小，把校址放到離老城區不遠的城郊區域能解決上學難的問題。

其次是居民小區，考慮到城西是歷史最悠久的老城區，將來必定要率先進行改造，本著就近安置和靠近學校的原則，就放在離學校兩公里左右附近。俞鴻飛還是想挨學校，方晟說挨這麼，以后超市、商場、飯店往哪里放俞鴻飛一拍腦門，暗想到底年紀大了，考慮問題太不周全。

衛生系統領導們建議把分院設到國道對面，這樣靠近學校和居民小區。方晟說你想人家看個冒也橫穿馬路

那金融一條街放那邊吧行長們說。

方晟還是搖頭，客戶從城區開車到這兒，肯定不介意多開五分鐘對吧再遠點

經過會商，分院地點放在國道與科技園中間，方晟指示通局要另修一條路，將分院與居民小區、學校連通起來。

金融街則再向前推了兩公里，行長們個個蹙眉瞪眼覺得離城區太遠。方晟笑道我知道你們的家都在梧湘，大樓建好后你們上班路程近了，難道不是好事再說你們上下班在途時間四十分鐘，卻為難與城區相距十幾分鐘

想想也是，行長們都笑了起來。當方晟主提出劃出原址面積四至五倍的土地，且價格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更是喜笑開，都不好意思再還價了。

吳玉才卻覺得不妥，賣土地的錢關系到財政收，方晟這是山崽賣爺田不心疼啊。覓個機會拉方晟到旁邊說土地價格也太低了吧，這些銀行又不是出不起錢。方晟反問土地閑置在這兒值多錢銀行大樓蓋好后，新金融一條街了氣候，附近地價會有大幅度升值，產生的效益遠遠超出想象。

各系統領導們都留在選址地點現場討論方案，方晟則帶著縣領導班子來到高科路。

省城橋梁專家們正在江業河邊忙碌，確定新橋的修建位置，河道兩邊放置了各種儀。

西餐廳已經初規模，遠遠看去顯得洋氣而高雅，外墻鑲嵌著古樸獷的原木條，正面則是淡茶玻璃幕墻，沒有花里胡哨的霓虹燈廣告，也沒有暴發戶式的大招牌，走到面前才看到右上方有個絳紫英文單詞：scaln。

葉韻頭戴安全帽，站在門廳與裝修師傅熱烈談，見了方晟等人趕跑出來迎接。

“scaln好像是小洋蔥的意思”方晟問。

葉韻笑咪咪上前握手，又迷死人不賠命地在他掌心撓了撓，道：“對啊，我們餐廳的中文名就小洋蔥餐廳，對外宣傳一般只用英文單詞。”

“預計何時開業”

“外裝飾基本好了，部裝修比較復雜，可能還要一個多月，”有條不紊介紹道，“廚師已經招聘到位，上周招的一批服務員已送到梧湘培訓，下周到聯系的西餐廳實習，只要新店開張就能練作”

吳玉才懶得聽這些瑣碎的事務，紛紛進店參觀，只留下兩人在門口說話。

“領導們不耐煩了，要不我們晚上再談”笑得更甜。

“可以啊，晚上到我家作客，我老婆會盛款待。”

“好一個不解風的魯男子”幽幽道，然后眼珠一轉，“聽說你的初人來江業了”

方晟驚出一汗，原以為絕的事怎麼連葉韻都知道了忙問：“誰告訴你的”

“那就是真的啰”

“你就別管了，快回答我的問題”

“莫非你還蒙在鼓里江業做工程的都知道了，還說你大義滅親，上次是沒讓中標；不過也有人說你放長線釣魚，后面肯定有大工程給。”

“竟有這種事”方晟分寸大，原地轉了兩圈，見吳玉才等人往外走，匆匆說，“回頭聯系”

“比梧湘幾家西餐廳都氣派，”宣朔夸道，“我預生意會很火”

“謝謝宣縣長吉言。”

葉韻笑語盈盈道，燦爛的笑容在下格外明。

提納諾工地還沒有靜，但已用白漆畫了很多格子，似乎做了一點準備。妮婭說老外做事特別較真，絕對嚴格按流程辦事，審批手續沒走完最后一道程序，肯定不會開工，這跟我們這邊先上后報、邊干邊走流程的作風大相徑庭。

“如果新金融街修建功，站到銀行樓頂能看到提納諾超市。”眺遠方，房建軍若有所悟。

俞鴻飛接道：“如果多幾家企業落戶，把高科路繁榮起來就好了。”

方晟道：“別著急，一口吃不胖子。”

回到正府辦公樓，審計局牛局長已等了很久，剛落座便迫不及待說：

“四源鎮的問題比較嚴重，短短幾天已經查到不線索，有的已形證據，考慮到這件事范圍比較廣，涉及干部比較多，我覺得還是先向方縣長回報一下。”

方晟早有預料。

他之所以敢在常委會拋出這個話題，事先做足了準備措施。起因是江璐原在四源鎮當大學生村時，經常聽村民們議論水稻直補資金發得“很奇怪”，有的田畝數不對，有的名字不對，問村干部則支支吾吾解釋不清。每年村部公示榜只半個小時就匆匆撕掉，村民們想拍照片也不肯，有眼尖的注意到公示榜里多出不陌生名字，本不是本村村民。

江璐與其它村的大學生村聯系，得知這種況是普遍現象。村民們畢竟文化程度不高，對水稻直補政策也不太了解，每年存折上多點錢就心滿意足，誰也沒當回事兒。江璐敏地覺得其中大有蹊蹺，反正在村里也閑著沒事，遂沉下心做了一番調查。

一路追索，后來因為權限和技有限不得不中止，但江璐已發現此事不單是村干部層面所為，而是鎮村兩級干部伙同作案，鎮信用社也有一定程度參與的勾當。

江璐將此事向方晟作了回報，方晟也當過大學生村，對村干部私吞水稻直補資金的事也有所了解，不過黃海與江業況不同。一是黃海境水稻種植面積小，直補資金總金額不高，油水不足，而江業是以種植為業的農業經濟；二是黃海直補資金不分解到各鄉鎮，直接從財政賬上匯到各支行營業部，批量匯到農戶存折，鄉鎮沒有可作空間。

當然也存在田畝面積弄虛作假，冒名領取的現象，畢竟只是極數，也沒有大干戈查。

方晟意識到這是拿基層干部開刀，震懾費約在常委會勢力的大好時機，因此靜靜等到邱秋跳出來跟自己作對時，刺出關鍵一槍。

“目前查到什麼程度”方晟問。

“況十分嚴重，”牛局長皺眉深深連幾口煙，道，“工作組分六個小組到四源鎮反映比較多的村組進行隨機走訪，調查的87戶中有29戶名字、田畝掛不上號，有村民簽字的田畝表、村部蓋章的匯總表、財政下發的水稻直補資金發放表、村民存折，三張表之間、表與存折都對應不上，也就是說整個賬目簡直一團麻”

“是不是村干部們弄虛作假”

“前期田畝、農戶、存折號、份證號統計，都是村干部負責，出了問題他們當然有責任；各村上報到鎮財政所后，鎮里要派人查、核實，這個環節肯定沒做到位，而且據工作組找部分村干部談話了解的況，有些鎮干部明知其中貓膩還幫著瞞，也收取了好；直補資金發放過程中，信用社有義務核實存折是否本人支取，可實際作中有的村干部拿著幾十本、上百本存折到柜面取錢，信用社本不聞不問”

“參加的鎮干部達到什麼層面”

牛局長眉頭皺得更深，沉片刻道：“據目前掌握的準確線索，四源鎮分管財政副鎮長范俊肯定有問題，財政所長、農補辦主任等也都涉及其中方縣長，昨晚，咳咳，某位縣領導打電話要求我點到為止，咳咳”

“縣領導，就是邱常委吧”方晟冷峻地說，“后院起火他當然著急了，可必須追查到底，不管牽涉誰絕不姑息，給廣大農戶一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