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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0章 番外二 路竹，錢和財神（上）

  錢。

  這個字是路竹很久以來的目標和唯一信仰。

  這個人是無神論者。

  即便有時候會覺邊的氛圍神神叨叨，還有賈菲菲這樣堅定的有鬼論者在旁邊，路竹還是堅定不移地認為這世界上沒有那些七八糟的神啊鬼啊。

  除了一個——

  財神。

  這一點在過年的時候表現的尤為明顯。

  大年初五迎財神的時候，路竹總會格外虔誠地準備好三千響大地紅鞭炮。

  兩捆！

  放在自家院子裡，準時準點地挑個吉利的時間開始放。

  通常是六點零六，或者八點零八。

  這樣的兩捆鞭炮在路竹小時候是一種負擔。

  那時候家裡窮的吃飯只能就著母親做的辣醬，還得把自己灌個水飽才能抵抗飢，又哪裡來的錢能買鞭炮。

  但路竹一定要放炮！

  從來不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的卻認為鞭炮可以洗清一年的晦氣，來年一定可以發大財，賺大錢。

  所以提早好幾個月就開始攢錢，無論是和別人扯頭髮搶廢品還是在學校靠著給有錢的同學補作業賺錢，路竹都要一兩地把鞭炮錢攢出來。

  居住在狹窄而魚龍混雜的箱子裡，這麼早的鞭炮聲總會讓不睡懶覺的小混混火冒三丈。

  還有人衝到家門口罵娘。

  路竹就會拉起火爐里的鐵鉤子，面無表地擋在門前。

  小混混悻悻咬牙，朝啐一口。

  「放個屁的炮，有這個錢還不如買點吃的。」

  路竹哼一聲，雖然小小年紀已經有了自己的信仰。

  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多到自己再也不用磕頭去求那些畜生，讓他們高高在上把零零碎碎的錢甩在自己腦袋上。

  即便那些錢只占了父親恤金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本來就應該屬於自己和娘。 (5,0);

  聽著紅紅火火的鞭炮聲，路竹無比虔誠的許願。

  啊，一定會發大財的。

  久而久之，吵鬧的鞭炮聲倒了巷子裡過年的證明。

  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一群渣滓。

  也只比宿街頭的流浪漢好那麼一丁點，房子總是風的，服總是從了又，甚至連像樣的家也拿不出一件。

  當生存都了最基本的問題時，誰還有心思想著過年不過年的。

  可炮仗聲後，總有人不由自主慨一句。

  過年了啊。

  偶爾也有著屁的調皮孩子從裡面翻撿著，找出幾隻沒有被點著的散炮，地拿回家放，聽個響。

  到了後來有一年路竹剛剛擺好鞭炮，還沒來得及點，就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門口探進來一個不修邊幅的小混混。

  「喂，今年咋還沒放炮？」

  就在這樣噼里啪啦的響聲中，路竹慢慢長大。

  的績很好，這一點路竹慶幸，因為很聰明。

  像一塊海綿，總是迫不及待地汲取著一切能吸收的知識。

  因為這些知識能幫賺錢。

  不停地學習著，利用一切空閒時間，一邊賺錢一邊學。

  路竹的年齡太小，很多工作都做不了，所以只能想辦法同學上撈錢。

  一開始會早晨四點不到就去批發市場進貨，用低廉的價格買一些頭花、小皮筋或者花哨的本子。

  這些東西銷售很快，不但班裡的人要，就連其他年級的都有慕名而來的。

  但很快路竹的生意到毀滅打擊。

  學校小賣部的老闆娘直接向班主任舉報了路竹。

  班主任痛心疾首地將路竹到辦公室，苦口婆心地勸。

  「你的績這麼好，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七八糟的事上，我知道你家裡的況，所以剛開學學校就給你申請了貧困補助，你犯不著這樣。」 (5,0);

  路竹沉默地沒有說話。

  班主任的話都明白，但對方並不明白自己面臨的是什麼。

  娘的是斷的，格是的。

  這兩者加起來，註定不可能出門工作。

  家裡所有的力都落在路竹上。

  在學校的老師看來，路竹是烈士，有國家的補償金。

  加上母親和親戚都在，不至於讓一個孩子累死累活的賺錢。

  但卻想不到有的親戚比豺狼還要可恨，明明裡留著相同的脈，卻恨不得將和娘筋皮，榨乾最後一滴骨髓。

  而這些路竹都不願意告訴旁人。

  不是那種要將淋淋的傷口展示在別人面前，好去為自己爭取點什麼東西的人。

  最終也只是沉默地點點頭，答應老師斷了「生意」，然後在對方欣的目中離開。

  這是路竹上的第一課——

  要警惕競爭對手的手段。

  後面每次路過小賣部的時候，路竹都會在心裡哼一聲。

  不知道母親從哪裡知道了這個消息，有一天突然怯怯地問路竹。

  「其實我能出去工作的，我問了下，有個飯店招洗碗工，只要給我加把椅子就行，我能去幹活。」

  路竹皺眉盯著章貞芳。

  章貞芳其實是一個很漂亮的人，不然當初娘家也不會看回來，又打算拋棄路竹再把嫁一次弄點彩禮回來。

  這樣一個不便且頗有姿的人，簡直就像一塊，尤其是的格……

  「你能保證每天上下班都安全嗎？我們這邊沒有路燈，警察也不常來，如果有人要欺負你，會有人救你嗎？」

  「你怎麼知道他們能按時給你發工資，會給你簽協議嗎？到時候不給你錢，你去找說理？他們會害怕一個沒有基又腳不方便的人嗎？」

  「你怎麼到現在還這麼天真？別人說什麼都信嗎？是誰告訴你有這個活的，我不相信是你自己去找的，你有沒有想過會遇到什麼危險？」 (5,0);

  章貞芳被路竹一連串的問題問蒙了，雖然是路竹的母親，可從來都是聰明早慧的路竹照顧著。

  章貞芳啞口無言，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聲音也變得抖。

  「對、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擅自做決定，我、我就在家呆著，哪裡也不去。」

  路竹從母親開口時便後悔了。

  可多年來越是向生活低頭，越是被磨礪出了一副骨頭，道歉的話在邊是說不出口。

  最後也只能咬了咬舌尖，一字一句道。

  「我能掙錢，能養活我們，你別擔心。」

  章貞芳低著頭，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像在笑。

  「我知道的，小竹是世界上最厲害最聰明的孩子，是我太沒用了。」

  苦從嚨一直蔓延到舌苔，路竹咬了咬牙，「別說這種話。」

  「對不起。」

  章貞芳習慣地道歉，路竹閉上眼，咬著腮幫上的。

  要賺錢，要想辦法多賺點錢。

  雖然學校里所有老師都將路竹視為天才，但路竹知道學習這種東西僅僅靠天賦是不夠的，課餘時間必須爭分奪秒地看書。

  這也導致無法從事耗時工作。

  路竹很快拾起了最早的賺錢技能，幫同學代寫作業。

  這也讓路竹能將知識一遍又一遍地複習，為了不被發現，路竹能模仿很多人的筆跡。

  同時也能用不同的方法去解題。

  靠著這樣的小聰明，甚至讓自詡對班裡同學瞭若指掌的老師都沒有發現。

  在學校里大家往往會很崇拜那些績好的學生。

  但路竹是個例外。

  因為僱傭關係，班裡幾個零花錢充足的人都看不起路竹的，有些人一邊將作業丟到桌子上，一邊嗤笑著。

  「績好又有什麼用，我爸媽以後留給我的錢，可是某些人一輩子都賺不出的。」

  路竹對這些話充耳不聞，心毫無波甚至有點想冷笑。 (5,0);

  早就知道錢難賺，因而在賺錢的時候從來不會帶個人緒。

  到後面路竹發現單純寫作業是個力活，於是想方設法地開始用其他辦法賺錢。

  比如每天只接三份作業，讓年級里想讓寫作業的人相互競價。

  價高者得。

  那些紈絝子弟早就習慣了兩手兜書包都不帶的日子，哪裡能接廉價的路竹說不干就不干。

  只能不停地加價抬高籌碼，最終路竹的工作時間變了，可賺的錢卻是之前的幾倍之多。

  嘗到甜頭的路竹又開始了新的嘗試。

  搞了個紙條的活，每十元可是從三十張紙條中一個，將各科作業打散放到紙條中，裡面還有不下次再來的紙條。

  為了「作業」，那些同學只能不停地去紙條，才能集齊各科作業。

  這也為後來周翊然公司推出的幾款被人調侃為窮免進的卡遊戲打下堅實的基礎。

  後來路竹發現這些人吃了幾次虧也擔心被家長發現花錢太多後，又和小賣部老闆娘冰釋前嫌，開始合作。

  老闆娘會挑選出滯銷零食組零食大禮包，學生從這邊購買了禮包後可以免費獲得卡資格。

  這一「良心」舉措立刻到了學生的熱烈歡迎。

  吃了零食還能讓人幫忙寫作業，這還能不良心？

  這也大大降低了家長發現的可能，只能納悶家裡孩子吃零食的口味怎麼變了。

  路竹從小賣部老闆娘拿了高額回扣，從此又明白一個道理。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畢業前夕，班主任還是發現了路竹的作。

  再一次將路竹到辦公室，這回終於意識到，面前這個孩並不是普通的刺頭。

  路竹太聰明了，聰明到如果走了邪路，很有可能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班主任嘆息著問路竹，「你知道這樣是害了們嗎？」

  路竹還是那樣平淡而冷靜的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境和選擇，這是他們的選擇，沒有我，這些人也會從其他地方懶。」 (5,0);

  班主任無言以對，明知道路竹在狡辯，卻無可奈何。

  「他們和你不是朋友嗎？」

  之所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班主任經常看到那些人圍繞在路竹邊。

  班主任無法理解「卡遊戲」的狂熱，之前一直以為是他們關係好。

  路竹呵呵一笑，「朋友？我不需要。」

  臨近中考，學校為了讓路竹爭榮譽，即便是如此嚴重的錯誤也無法給路竹一個警告，擔心會影響最終績。

  班主任無可奈何，只能嘆了口氣。

  「路竹，這個世界上錢很重要，但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路竹不置可否。

  錢可以改變和娘的境，錢可以讓不必放低自尊，不用求人。

  世界上沒有比錢更好的東西。

  但人的總是在於不斷被打臉。

  中考時向來勢如破竹的路竹發現自己的績竟然輸給了一個小縣城的孩。

  這讓路竹和臨一中的獎學金失之臂。

  有過懊惱，但更多的是不服氣。

  然後路竹就在宿舍里見到了那個孩。

  溫和——

  這是路竹對岳晴晴的第一印象。

  難道是個好老人？

  路竹在心中冷笑，將當從小生活環境優渥，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類型。

  然而很快岳晴晴讓見識到了另一面。

  周熙桐——葉春曉——

  這些後來在記憶中逐漸褪的名字，在當時卻分外礙眼。

  被老太太抓住的一瞬間，路竹的腦袋是發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