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哪怕是好意的過度關注,都只會一遍遍提醒你的貧瘠、你和其他人的格格不。
因為經歷過,所以黎冬希盛穗不要經歷這些。
有好心的護士勸:“可一型糖尿病是終的,就算你這次墊錢,也不能一直——”
黎冬心意已決:“沒關系,現在國產的胰島素已經很便宜,如果願意接,我可以負擔到上大學。”
是人恩惠才有幸能長大的孩子,做不到對他人的苦難視而不見。
手機在口袋裡振,是祁夏璟發來的短信:“我在停車場。”
黎冬收起手機準備去繳費,其他護士都了解格,知道勸不住也不再多說,任由離開。
“......盛穗的費用已經了呀,就今天早上,祁副高親自來的呢。”
繳費的老會計劈裡啪啦地打字,盯著電腦屏幕給黎冬解釋:“他還特意代過,以後盛穗每次來醫院複診或者買藥,就直接把帳單送給他。”
帶著老花鏡的人忍不住歎:“能遇到這麼好的醫生,也算是這孩的福分了。”
“......為什麼。”
五分鍾後的停車場,黎冬坐在駕駛位置上手握方向盤,垂眸輕聲問道:“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要幫盛穗嗎。”
不忍是因為孩是親手救下的,心裡總會多一份惦念。
那祁夏璟呢?
他之前甚至沒見過這個孩。
“才14歲,如果沒人管,一型糖尿病會讓很快死掉。”
被短信擾一下午的祁夏璟顯然心不佳,右手撐著臉懶懶看向車外景,同樣也能看見車窗上黎冬的倒影。
他很清楚他沒對黎冬完全坦誠。
他自知不是什麼善人,無非是昨晚從黎冬家回去後,躺在床上就反覆想起那通電話裡未說完的話——黎冬的父親,曾在高三時打過一次。
他絕不會聽錯。
但黎冬從沒和他說過這些。
早晨在路過病房、看見盛穗胳膊上的傷痕時,祁夏璟就抑製不住地想知道黎冬被父親打的那一刻,是否也會到過絕和無助。
盛穗病床尾的護欄上是洗到褪的校服,其他布線的銜接,幾乎就是黎冬高中校服的翻版。
紛想法冒出來的同時,錢已經墊付完了。
過去無法更改,祁夏璟清楚做這些也無法彌補,但又忍不住地自我安。
如果像他一樣冷的人都能出援手,黎冬在最無助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有好心人能幫幫。
保時捷在路面緩慢行進,祁夏璟低頭刪除拉黑源源不斷的短息,面無表道:
“祁家有全國最大的兒希救助基金會,盛穗的條件完全符合,我會安排專人負責。”
黎冬聞言表微變,眼神有一瞬的茫然,喃喃道:“璟禮嗎?”
璟禮過去二十幾年一直在資助三中的貧困學生,黎冬知道也不奇怪,祁夏璟沉沉嗯了聲,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到家做飯前,黎冬先拆了門口今天閃送到家的兩個包裹。
一個是尺碼更大些的男士拖鞋,另一個也是給祁夏璟準備的——準確來說,是為了輔助他吃飯的。
饒是向來淡定如祁夏璟,在看到黎冬展示新買的嬰兒彎頭輔食杓時,左眼皮都猛地跳了跳。
“黎冬,”看黎冬將杓子洗淨後還要用高溫消毒,祁夏璟僵扯:
“我是手臂劃傷,不是終殘疾。”
黎冬用廚房夾小心將矽膠輔食杓放在料理臺,放涼後拿起來掰彎杓子的矽膠桿,耐心給祁夏璟解釋:
“你的右手不能用力扶碗,用這個杓子會方便一點。”
說著就要把杓子遞給祁夏璟,微揚起頭頸細長,漂亮的圓眼在鵝黃燈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看著莫名有些乖巧。
像是怕他拒絕,黎冬繼續道:“沒多大的小嬰兒都能用這個吃,你肯定也可以——我還特地挑的綠,對眼睛好。”
祁夏璟被黎冬這幅模樣氣笑,勾口而出:“嬰兒吃到一半還要別人喂,你也喂給我吃嗎。”
這話乍一聽太像調,男人聲線又帶著不自知的寵溺,話落兩人都是一愣。
“......給我吧。”
輕歎一聲,最終祁夏璟無奈地接過矽膠杓,將可塑形的柄掰的哢嚓作響,讓客廳裡忙著撥懸掛吊蘭的罐頭頻頻回頭。
“別翻土了,”放下嬰兒杓起,祁夏璟往罐頭的飯盆裡倒了小半碗狗糧,曲指輕敲側壁,“再翻就送你去藍翔老年狗班。”
罐頭惱怒地仰頭狗一聲,過來時故意用尾狠狠甩過祁夏璟小,又親昵地用腦袋蹭蹭黎冬腳踝,才屁顛顛去吃飯。
一時間,餐廳裡只剩下金哼哧哼哧地乾飯聲。
黎冬解開圍放在一旁,笑著看罐頭埋頭猛吃,突然想起祁夏璟從沒給罐頭喂過罐頭。
於是不好奇名字的由來:“為什麼罐頭‘罐頭’啊’。”
聞言,低頭用嬰兒杓吃飯的祁夏璟作微頓,邊笑意略淡去了些,隨即又垂眸繼續道:“因為一部電影。”
以祁夏璟的格,黎冬原以為回答會是“隨便起的。”
氣氛因為罐頭的名字突然安靜下來,黎冬默默低頭吃飯,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默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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