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璟卻突然放下杓子抬頭，像是終於想好措辭，緩緩開口：“我決定養罐頭的那天看的這部電影，講的是一個男的每天都去買一盒梨罐頭，帶回家存起來，連續買了一個月後放棄了。”

一句話概括的故事節。

黎冬卻不解，提問道：“買這麼多罐頭，不會過期嗎？”

話問出口的瞬間，到祁夏璟沉黑的眼裡倏地閃過點自嘲，隨即又被悉的懶倦替代。

“會啊。”

祁夏璟忽地挑眉笑了，抬眸盯著黎冬的眼睛：“每件事都會有一個日子，秋刀魚會過期，罐頭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連生命都逃不過死亡，這世上沒什麼是不會過期的。1”

他解釋不出，這一長段廢話有什麼意思；以前問罐頭名字由來的人很多，他向來都是“取”兩個字敷衍了事。

怎麼每件事到黎冬這裡，破例就變了常態。

“但你的罐頭不會過期。”

邏輯不通的話被卻黎冬當了真，輕皺著秀氣的眉思考，半晌緩慢卻堅定出聲道：“我聽人說過，生命會死去三次。”

“第一次是心跳停止、在生學上被宣告死亡；第二次是葬禮當日、被社會宣告死亡；第三次是被最後一位銘記的人忘卻、從此再與這世間無關。2”

黎冬溫平和的聲音徐徐響起：“哪怕時間再久，那些你、關心你的人都會永遠記得你和罐頭，這就不算真正的過期。”

祁夏璟聞言又皺眉，眼裡再次出黎冬看不懂的複雜表，聲線微啞：

“如果，我的罐頭從最開始就是別人丟剩下的呢。”

黎冬微愣：“怎麼會——”

話音未落，客廳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巨響。

在好金的不懈努力下，掛在電視機櫃旁的懸掛吊蘭終於被一爪子掀翻，瓷盆底摔得四分五裂，地上滿是細小土礫。

祁夏璟眼底的然無存，隨即冷笑一聲：“不用最開始，我現在就想把他丟掉。”

不知闖禍的罐頭還在圍著吊蘭轉圈跑，乾淨的地板上滿是他沾了土的黑爪印，看的黎冬太突突直跳。

怕祁夏璟發火，連忙起去抱罐頭，在金被男人丟出這個家之前，趕先把罐頭帶進衛生間洗腳。

偏偏罐頭以為黎冬要陪他玩，到浴室後又在淋浴間裡跑。

黎冬拿著噴頭蹲下想給他洗腳，罐頭就非不抬爪，還特意跑到噴頭下淋水，甩的黎冬上到都是。

“這樣沒用。”

束手無策時，黎冬後突然響起悉的低沉男聲；祁夏璟挽起袖子在邊蹲下，縷縷的烏木沉香瞬間飄進黎冬鼻尖。

祁夏璟接過噴頭11在塑料矮凳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著水流位置，沉聲命令道：“我隻說一次，過去。”

罐頭起腦袋不敢再鬧，狗頭小心翼翼地轉向黎冬。

“今天護不了你，”祁夏璟側過將黎冬半擋在後，鐵面無地發布指令，

“爪子。”

罐頭走到噴頭下，乖乖出前邊的左爪子，祁夏璟才一臉嫌棄地用手幫他淨。

“換一隻。”

祁夏璟手上不方便沾水，於是準備洗兩條後時，黎冬主接過噴頭挪過去，邊洗狗爪邊歎這難得片刻的歲月靜好。

驚歎於祁夏璟的訓狗有方，黎冬實在想要討教，結果回頭髮現祁夏璟就在半臂距離後，兩人幾乎鼻尖相，薄堪堪只剩寸許距離。

黎冬呼吸微屏，長袖下的手下意識攥袖口。

同時，看到祁夏璟黑沉深邃的眼睛飛速向下一瞥，隨後從鼻腔裡又低又快地哼笑一聲，寬闊的肩膀微。

祁夏璟的心像是梅雨季節的天氣，晴不定又難以捉，上一秒還在嚴肅地教育狗子，現在換出糗就忍不住笑。

輕笑聲讓黎冬更為自己的失態憤，熱意爬上耳尖，毫無威懾力地輕聲質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

祁夏璟低緩的語調不不慢，盯著黎冬雙眼，像是在確認急迫想知道答案，最後才慢悠悠地開口：

“就是突然想起來，以前你每次以為我要親你的時候，也會像剛才那樣攥袖口。”

第16章

印象中， 這是祁夏璟第一次不帶任何負面緒、甚至是笑著講起兩人的過去。

祁夏璟正低頭用巾給罐頭，眼裡笑意還未褪去，角微揚的弧度讓這個懶淡的笑帶了幾分隨恣意， 約能看到十八歲年的影子。

男人不再如重逢時渾帶刺，恨不得每句話都把兩人扎的遍鱗傷。

他好像終於能對過去釋懷， 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談起那些曾經。

黎冬自問從沒奢過，十年後兩人還能若無其事的破鏡重圓。

只希在祁夏璟留下的兩個月裡， 他們能心平氣和的一起工作、不再相互視為仇敵。

現在祁夏璟給了想要的，甚至還要更多。G

該懂得知足。

因為罐頭太好， 洗狗讓兩人上都沾了不水， 黎冬從屜裡拿出一條嶄新的巾， 遞給祁夏璟：“先一下吧。”

巾上印著史迪奇圖案， 祁夏璟垂眸：“不用，我回去換件服。”

黎冬看向他左手袖口的大片水漬， 輕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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