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看錯，祁夏璟靠近心臟的位置，好像有一紋。

“黎冬。”

思緒被男聲打斷，黎冬抬眸見祁夏璟背靠窗沿，任由冬日暖傾灑肩頭，桃花眼靜靜看過來，薄輕啟，

“可以問問，為什麼害怕和我接吻嗎。”

在海邊那次他就察覺，直到昨晚在停車場才確認：比起心理上的討厭，黎冬的表現，更像是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抗拒。

黎冬害怕和他接吻。

尤其害怕和他在大庭廣眾下接吻。

初次祁夏璟以為是格使然、黎冬只是因為害，可在車裡抬手用力推拒時，祁夏璟分明在眼底看到無法忽視的惶恐。

對上男人幽靜深邃的桃花眼，黎冬沉默幾秒，輕聲道：“......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

破事故中傷的警員有近二十人，現已被分配到各科室住院部治療。

黎冬下午去501病房時，三號床的青年警力正眉飛舞地講笑話，將周圍的病人和護士逗得忍俊不。

“周五來時我還怕小楊你疼的沒神吃飯，”尹護士替青年換好繃帶，笑著搖頭，“現在看來，是我瞎心咯。”

“那是因為尹學姐照顧的好，”小楊是自來，甜最會和人套近乎，見黎冬進病房，也不管是第一次見面，立刻熱地打招呼，

“你看，這不又來一位我的學姐——黎學姐好！”

黎冬正詫異對方怎麼認得自己，旁邊的尹護士先笑道：“你這八卦消息夠靈通的，這麼快就打聽到，黎醫生也是三中的了？”

“黎學姐可不是我打聽來的哦。”

小楊年紀比黎冬小兩歲，大咧咧的格口無遮攔：“當時在三中可是名人，我當然記得了。”

正拿聽診的黎冬手上作一頓。

“黎醫生讀書時還是名人？”尹護士大兩人幾屆，一直以為黎冬是本本分分的三好學生，不好奇道，“什麼事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就照片——”

“解開服扣子。”

黎冬面無表地拿著聽診彎腰，語調微冷：”例行檢查。”

四目相對，話到邊的小楊覺得不對勁，連忙改口打哈哈：“還能有什麼事，黎學姐當時學習特好，是我們的榜樣唄。”

雖比不上祁夏璟的恐怖如斯，但黎冬的背景履歷在年輕一輩也是佼佼者；尹護士對此並不意外，笑著又聊幾句，轉去照看四號床。

黎冬聽診過心臟後，又簡單詢問小楊幾個問題，隨後叮囑道：“後天可以適當下地走路，但不要劇烈運。”

小楊忙不迭地點頭說好，確認黎冬說完，才抱歉地小聲道：“對不起啊學姐，我說話不過腦子，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沒事。”

兩人畢竟第一次見面，黎冬看對方表尷尬難堪，扯說了句拙劣地玩笑話：“就是沒想到，這麼久還有人記得。”

“那當然記得，我們那會都覺得太酷了，”聽親口說不介意，小楊臉上又恢復憨傻笑容，湊過去和黎冬套近乎，

“尤其是聽尹姐說，你和祁學長現在還在一起，這難道不是更酷了嗎！”

黎冬最後有些恍惚的從501病房出來。

——我們那會都覺得太酷了。

原來在外人眼裡，和祁夏璟、甚至連同那張拍的照片，是用“酷”來形容的。

離開病房後，黎冬在走廊停下腳步拿出手機，點開那個卡通頭像的對話框。

深吸口氣，點開圖片。

照片容和的記憶分毫不差，空的廢棄教室裡，胡擺滿著課桌木椅，紗簾隨風微，正午暖過玻璃窗斜而，慷慨地傾灑在窗邊爬在桌面睡的年上。

年藍白校服的領凌，此時正毫無防備地側頭枕在小臂，全然不知旁悄然俯的纖瘦孩。

拍攝角度只能看到孩半張恬靜的側，以及背在後的雙手，正因為張而不自覺絞。

窗外是初春獨有的大片生機的綠。

這實在稱得上一幅唯畫面。

而黎冬時隔十年後點開，依舊隻覺得渾冰涼；甚至不敢去那幾扇窗，像是它們下一秒就會長出百上千雙眼睛。

迅速退出微信，一瞬的窒息消失。

對方是誰，為什麼要給發這張照片？

是像小楊一樣覺得酷、還是單純想和聊起這件事、亦或是對此耿耿於懷？

照片當年被全年級、乃至全校師生傳閱，黎冬對發來圖片的人份和目的都一無所知。

小楊說他不是有意冒犯，在說出不介意後又立刻相信。

黎冬相信他沒有惡意。

十年前這段違背規定而萌生的喜歡，如果他們真的能抵擋過流言蜚語、攜手堅持走過所有困苦，或許今日確實能大大方方地當作談資。

可惜沒有如果。

-

“黎醫生我先回去啦，今晚值班加油！”

“好，路上小心。”

晚上六點和同事在護士站告別，黎冬決定在值班前，先回辦公室吃晚飯。

正值飯點，辦公室圍聚了不醫生護士過來吃飯，除了外的，還有幾個其他科室過來湊熱鬧的。

黎冬坐在角落放下飯盒，沒什麼胃口便吃的很慢，沒過多久就拿起手邊鉛筆，在隨攜帶的口袋筆記本上隨心所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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