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藥,是降低用的常規藥,但如果過量服用,導致過低,也會低休克,從而死亡。
圓桌對面的吳嬸一聽到余未晚最后句話,表了愣了下,旋即道,“也不是,小姐,我可不完全是這個意思……原本這話兒我是不該跟小姐您說的,但您約我出來……”
說著話,聲音也低:“小姐,今天既然您約我出來專程問這件事了,那我當然是要說實話的。那天早上,我床頭柜的時候,那降藥拿起來還沉甸甸的,但晚上我去收拾垃圾的時候,就是空瓶了。”
“你……”余未晚的思緒有些慌,“這個細節,你為什麼一早沒有說?”
“其實……出事那天晚上,我就給董事長先生,也就是小姐您父親說了,是您父親說,您父親非說是我看錯了,還警告我不要到講話,”吳嬸解釋道,“那會董事長走的突然,公司上下都了,我也怕說錯話惹什麼麻煩要我賠錢,就沒敢說。沒過幾天,余總經理就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換個工作。”
“你是說,我大哥還私下找過你,給了你一筆錢讓你離開?”
“是啊。您大哥一下子給了我半年的工資。”吳嬸點點頭。
“……”余未晚的腦子一下子就了。
一直以來,不管是大哥,還是爸爸,都告訴:媽媽是勞累過度,猝死過世的。
可現在,吳嬸卻說那天媽媽吃的降藥有問題。
如果真有這件事,為什麼從來沒聽爸爸和哥哥說起過?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要瞞自己?
沉默了幾秒,再次抬眼看向吳嬸:“吳嬸,我媽媽出事那天,一直在辦公室里辦公,就沒有什麼異常嗎?”
如果是服藥自殺,現場難道一點異樣都沒嗎?
“有啊,那天董事長緒特別不好,還讓我中間午休不要進去打掃。最后一次看見董事長是午飯之前。下午的時候,總經理去找了董事長,然后就發現董事長人不行了,直接打急救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吳嬸。”
從錢包里拿出一百元放在桌上,余未晚請了吳嬸這頓早餐,起離開了。
早餐店外,一左一右地守著兩個男屬下,都是陸野的人。
看到走出來,這兩個人也只是不遠不近的跟著。
余未晚沒有逃跑的意思,跑不過他們,也沒有必要跑。
背著斜掛包走到小巷的盡頭,在較寬的水泥路上,停著一輛跟周圍格格不的藍瑪莎拉。
駕駛座車窗降下,坐在里面的陸野手臂,不羈地搭在車窗上,食指和中指間還夾著一燃著煙霧的香煙,帥氣地對甩了下頭,“上車。”
余未晚走到后排座,拉開車門坐進去。
陸野發了汽車,跟在后面的那兩個男下屬也坐上另外一輛轎車,駛離了這片貧民區。
車廂里,寂靜無聲。
高檔豪車飾和降噪都做的極好,幾乎聽不到外面的噪音。
狹窄的車廂仿佛與世隔絕。
余未晚坐在后排,腦子里還在思考吳嬸說的那些話。
按照吳嬸說的,如果媽媽真的是自殺,自己大哥是公司總經理,是事發后的第一發現人,可為什麼,哥哥也從沒表過什麼?
媽媽又為什麼自殺?
因為公司經營不佳麼?
可那個時候,眾城集團雖然面臨挫折,但還遠遠不到瀕臨破產的地步。
媽媽一向是那麼要強的人,又怎麼會因為這麼一點小挫折,就直接自殺,放棄半生心創造的公司,和至親的家人?
“是不是想不明白,你媽媽為什麼會這麼做?”
車廂里,陸野戲謔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安靜。
余未晚立即回神,看向前面的陸野,“陸野,這事兒,跟你有多關系?”
他能安排吳嬸今天來見自己,不就意味著,這些事他先一步知曉了?
又或者,吳嬸今天說的話是假話,本就是聽從陸野的吩咐編造的事?
“你現在是被繁夜整傻了吧,覺得我是花錢讓那個保潔在你面前演戲?”
開車的陸野手上打著方向盤,視線卻斜著一瞥,通過后視鏡看向了余未晚,“是真是假,你可以等余承淙醒過來以后,親自問問。或者,去問你老爸余國軍啊。”
他說到這里,話語里有帶著不屑的笑意,“余承淙說不了話,但余國軍可以,他自殺不是失敗了麼。”
這話里的諷刺已經快要溢出。
聽不得有人這樣諷刺爸爸,可今時今日,又沒有能力反懟回去,只能瞟了他側影一眼,悻悻地移開目,不予理會。
即便沒回應,陸野也開口了:“不過,余國軍可是‘保外就醫’中,沒有正規手續,我也不好輕易見到他。想把他弄出來,是麻煩點。”
“……”余未晚依然沉默,從醒來到現在,就沒把陸野的承諾當真。
可陸野還在自言自語般的繼續說:“不過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信,不如這樣吧,你想辦法讓繁夜同意你見余國軍一次,找你老爹親自求證一下你老媽的事兒,就能一下子證明今天保潔員的話是真的。”
“到那個時候,你信我,你才會配合我,我也才能更好地幫你,是不是啊?”
“……你想讓我配合你什麼?”在床上盡配合他嗎?還是說,真的配合那場離譜的主奴協議?
“配合我,做我朋友啊。”陸野單手打著方向盤,左手屈指一彈,直接把香煙從車窗彈飛出去,似笑非笑地道,“余未晚,給個機會,我重新追求你一次,怎麼樣?”
“……”
僵在座位上。
這一刻,車廂里的空氣仿佛凝結。
*
“繁總,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陸今天一早就派人把余小姐弄走了。”
“知道了。”
聽著馮乘的匯報,繁夜白凈的臉上依然俊沉靜,毫無表,宛如無波的湖水。
“那……”馮乘遲疑了下,看著佇立在落地窗前繁夜的背影,繼續道,“屬下是否要通知陸那邊,讓他把余小姐放回來,安排余小姐和余承澤見面的事兒?”
“不用急了,等自己回來見我。”
“好。”馮乘點頭,正要退出,突然想到重點,馬上道,“對了,屬下今天偶然間查到了一個消息,是一個月前在京都腫瘤醫院的癌癥疑似報告。”
繁夜這時才轉過來,漆黑的雙眼看向馮乘,“你是說,余未晚現在得了癌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