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閑雜人等都已離開。
這里恢復了安靜。
繁夜還是站在座椅前,紋不,看著床上平躺的晚晚,他的眼底閃過意外。
他沒有想過,晚晚還能愿意跟自己有所流。
或許,一切還有轉機?
至他還有彌補的機會,對麼。
床上,余未晚仰面躺著,盯著病房的天花板看了許久,口起伏,幾次深呼吸后才慢慢轉頭,看向繁夜,打破了屋里的寧靜:“這半年,我們這幾次的接,還有在淺水灣住在一棟樓里……”
說到一半,又話語中斷,再次深呼吸,平復緒,才能勉強語調平穩地繼續說,“你對我這些日子的‘好’,我都記得。你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繁夜沉默了一瞬,剛要作答,就聽到繼續問。
“是因為覺得抱歉?還是因為……你大仇得報,人生沒有新的目標了,開始空虛了,而我失憶了,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我,就像新的獵,所以激發了你人生的新目標?玩弄一個失憶的仇人之,會更有樂趣?”
“我沒有這麼想。”這次他不敢猶豫,幾乎是搶著回答,“我絕對沒有這樣想過。晚晚,在我這里,你也已經不是仇人之,你早就不欠我什麼。”
余家所欠他家的一切,已經用生命,全部做了最后的了斷。
就像說的,清清白白,再不虧欠。
他明白這一點,所以,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余未晚枕在點頭,恍然:“所以,你是覺得抱歉,覺得之前做的那些事……有過分的地方,想要補償?”
“……是。”這一個字,說的何其艱難,足以讓他低下頭,不再敢與對視。
得到答案,余未晚又默然了幾秒,才道,“你還記得,你之前都是怎麼對我的麼?”
“……”啞然,他如鯁在,無法回答。
所有的記憶都無比清楚,怎麼會不記得。
因為記得,因為見證了每一個絕的瞬間,所以現在面對這種質問,完全無言以對。
“我是余家人,是你復仇名單上的其中一個。我記得……我跳崖那天,你說,你不許我死。包括之前很多次,我要被趙正焱打死,我在你和陸野面前割開脖子的時候,你都選擇救下我。因為我不在你的‘必死名單’里,是不是?”
“……”他沉默幾秒,才點頭。
晚晚臉上并沒什麼表閃過,連憤怒、憎恨也沒有了,只是平靜地說,“所以,看到我在你面前跳下去,不在你的計算之中了,事不你掌控了,你才后悔,才想要補償,是嗎?”
啞然片刻,繁夜聲音發僵,“是,也不全是。是想要補償,是因為……我曾經厭惡你對余家的一切無知無覺,知道你是例外,知道你對以前的事毫不知……”
“之前,厭惡你,厭惡你的天真,善良。你家作惡多端,你憑什麼可以因為不知道這一切,就置事外?”
“看到你跳下去,我才明白,就算真的讓你知道余家的一切,你也不會變我這樣,你不像余家人,更不會像我。”
“不管你知不知道那些事,你的確是真的無辜。”
余未晚平靜的聲音里多了一抹疲憊,“這麼說,你是真心想要補償我?”
“是。”繁夜這才抬頭,重新對上的雙眼,發僵的聲音帶著一后悔,“有些錯,本不該你承。”
只可惜,他在做完一切之后,才明白這一點。
對余家做下的孽無知無覺又怎麼樣?
那本就不是該的孽。
他曾經那麼篤定,認定是虛偽的偽善,認定經歷一切后,也會如他一般,就算為余家存活的人,這輩子也只能活在對別人的憎恨中,就像他一樣,除了報復,人生再無半點樂趣。
可他錯了。
就算知道了一切,就算病的那麼厲害,可選擇的卻是償還一切。
不會是第二個他,更不會是余家任何一個人。
一直是獨立的個。
知曉全部真相,卻連對他的憎恨也沒有了,就這麼清清白白的從他手里離開了。
他怎麼可能還放得下?
怎麼再把看余家存活在世的余孽?
“原來是這樣。”輕輕頷首,臉上的表始終淡淡的,“幫我解圍,給我花錢,還有許我三個愿,都是在補償。只是你自己也沒想到,補償的同時,你真的喜歡我了。”
“晚晚……”能和這樣
平靜談話的機會不多,繁夜的手指開始握拳,漆黑的眼底逐漸滲出一抹希冀的亮,“你剛才……對趙正焱,你能原諒他。那麼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原諒我一點點?”
問完這句,又不等回答,馬上補充說:“或者說,不原諒我。只是接我一點點的補償。以前的那些事……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病床上,余未晚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單手撐在床上,稍稍坐起一些,另一只手環在口抱住右臂,以一種比較正式的坐姿和抗拒的姿態來給出答案:“我不需要你再補償什麼。繁夜,這段時期,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繁夜軀僵住。
繼續道,“之前,我沒有想起這些,才能接和你同在一個屋檐下。但現在,我做不到。”
“不會和你住在一起,只是想給你補償,看你平安的生活,給你房產、基金,幫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他的語氣帶上懇求,“這樣……也不行麼?”
“你已經做的足夠多了。不需要你再做這些。”目轉涼,平靜中帶著冷漠,“如果你真的想要補償我,往后余生,放我自由,不再打擾我,不再干涉我的事,就算是補償了。我們不適合見面,我也不想和你接。”
繁夜再次啞口。
“你和趙正焱不一樣。他對我的惡,尚且可以原諒。他是欺辱過我,但沒有碾碎我的整個人生。他打過我,但我那時還是個‘人’。真正給我痛苦,讓我活的像一條狗的人不是他,是你。”說,“你和趙正焱沒有可比,你這半年對我的好,也不會抵消那是些事。我不會原諒你,也無法原諒。”
繁夜始終無法回應,這不是商場的談判,不管是從道德,還是從心,他都輸了,無完的那種。
繼續說,“如果你真的想我平安,就不要再見我,這才是兩不相欠。”
沉默半晌,繁夜著自己僵點頭:“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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