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伶挑了挑眉,一張素淨的小臉上,笑容卻有些瘮人。
“嗯,是該好了。”蒼伶移開目,仍舊撐著腦袋,看向了窗外的方向,眼睛裏的逐漸變得有些寒。
“也不知道這十天,莫末過得怎麽樣。”
對,是故意的。
什麽心理影,什麽夜不能寐,食不知味,都是故意裝出來的。
很清楚牟聿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莫末和傑森,也很清楚,越是難,牟聿的怒火就越大,莫末所的痛苦也就越多。
“不過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蒼伶小聲地說著,目慢慢染上了狠厲,“害過那麽多人,做了那麽多惡毒的事,十天的皮之苦,又算得了什麽呢?”
每當想起蘇小橙上挨的那一刀,每當想起俞宸慘死在麵前的場景,蒼伶還是恨得不行。
利刃紮進裏不疼嗎?被王水腐蝕全不痛苦嗎?被扔進水池裏為水蛭的食差點淹死不害怕嗎?
以為站在食鏈的頂端,可以靠著家裏有權有勢而肆意妄為,卻從來沒有過眾生平等的覺悟,所犯下的罪孽,終究是要還的。
“所以,你想怎麽做?”白執問。
蒼伶抬起了頭,坐直了子,的神有些悲愴,紅著眼眶,抬眸看向了床上的白執。
“我能怎麽做?我很想讓死,也很想親手殺了,但是……我能嗎?”
“上背負著的,不僅僅是俞宸一條人命,也不是隻有我和有深仇大恨,我若是就這樣將了結了,那我跟那樣的人有什麽區別?不過是另一個仗著自己所擁有的薄弱本事不本人命當回事的人罷了。”
很矛盾。
很多次都在想,幹脆什麽都要不要管了, 就這麽殺了吧,隻要不在了,就一了百了了。但是等冷靜下來之後,又為自己這樣的想法而到後怕。
“我很害怕變那種人,人的都是無止盡的,我害怕當我嚐到了這種甜頭,以後隻要遇到一點困難,我就會想著殺了阻擋在我前麵的人……”
白執瞇了瞇眼睛,握著遙控的手逐漸收。
“我沒有想到你會給我這個答案。”白執聲音冷淡,“你應該知道,從我跳進水池的那一刻起,這就已經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仇恨。”
他也是當事人,他的傷,比蒼伶更重。
“所以我才會來找你。”蒼伶盯著他,“我相信,牟聿他一定會有自己的打算,他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代的。”
白執回視著,兩個人對視了許久,“你不希我殺了莫末。”
“我知道你可以殺了。”蒼伶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個事實,他拿著槍來救,如果他願意,莫末已經是一。
可是他沒有。
“如果每個人,都可以這樣隨意決定別人的生命,這個世界上,便不會有人尊重法律的存在。雖然有的時候,有一些外界的幹擾,法律也未必公平,但是我們應該做的,是盡我們的微薄之力肅清這些幹擾,而不是放棄它。”
蒼伶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覺悟,其實不過就是蕓蕓眾生中非常普通的一員,在此之前,奉公守法,積極向上。可午夜夢回,夢見了很多素未謀麵的被莫末害死的人,突然在想,在殺了莫末之後的某一天裏,莫末會不會也為的一個夢魘,對糾纏不放。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在乎。”白執仍舊輕飄飄的,“不過,你既然說不想殺,我便不殺。”
蒼伶一下子說不上話來。
什麽做,不想殺他,他便不殺?
“你……你說真的?”蒼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白執應著,“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蒼伶的眉頭的皺在了一起,“照你這樣,如果哪天我說的是錯的呢?你也做嗎?”
“我隻管去做,對錯由你去論。”白執毫不猶豫的回答。
蒼伶沒有沉默了一會兒。
白執真的是人如其名,一個像白紙一樣固執的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多說了。”原本還以為應該很難勸得通他呢,沒想到,這三言兩語的功夫,他竟然就這麽答應了。
蒼伶雙手撐著大站了起來,“收拾收拾,準備出院了,我都已經等不及想回去過年了。”雖然,那個曾經生活了22年的家,已經不存在了。
蒼伶走出了白執的病房,隻是,才剛剛關上了門,一回頭,就已經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牟聿。
他靠牆而站,雙手環著,凝視著。
蒼伶嚇了一跳,立馬就心虛了起來。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才跟白執說的話,他不會都聽見了吧。
牟聿看了看手表,“十分鍾。”
“也就是,你剛剛進去的那個時候。”
完了完了,蒼伶傻了,那豈不是,牟聿就知道是故意賴著不出院了?
蒼伶站在原地沒有,牟聿一把拎住了的後領,不費吹灰之力的把提了起來,走回了的病房。
“牟聿……”蒼伶被他扔在了病床之上,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
“牟聿你聽我說嘛……”
“你不用跟我解釋。”牟聿站在麵前,以高優勢碾。
“你心裏那點小九九,我全都知道。”
“你想要借我的手報複莫末,以泄心頭之憤,這並不過分。”
“哦……欸?”蒼伶可憐兮兮的垂著頭,可聽到了牟聿後麵的話,又奇怪的抬起了頭。
不過分?
“你想要的,我有哪一樣沒有給過你?可是你竟然選擇用折磨自己的方式去達到目的。”牟聿看著這瘦了一圈兒的小臉,又是一陣心疼。
他早就知道了蒼伶的意圖,之所以這麽久不拆穿,就是想知道,於來說,到底會做到哪一步。
終於,還是沒有讓他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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