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決定，之后的宴會如何，對兩人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屋頂，蒼轔和蒹葭坐在金瓦鋪就的屋頂，理直氣壯地將屋兩人的對話盡數聽耳中。

蒹葭隨手逗著一旁已經變小臂長的小凰，問蒼轔，

“為什麼人類總喜歡用一些儀式來證明他們是夫妻關系？”

不舉行儀式，難道就不能是夫妻了嗎？

蒼轔聞言看一眼，好半晌，移開目，道，

“因為夫妻關系，亦是一道契約，他們以天地為證，不止是為了告訴世人他們結為連理，更是為了告訴他們的另一半，此生相守，永不更改。”

蒼轔的聲音不徐不疾，一如以往，沉肅又端莊。

蒹葭聞言卻是歪了歪腦袋，看向他，而后，忽然湊近，問他，

“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舉行一個儀式，向天地告知，你也是我的，不可更改？”

蒼轔：……

頂著蒹葭灼灼的目，蒼轔神未改，只微微抿直的線顯示他并不是無于衷。

蒹葭就那樣盯著他，看了好半晌，都沒等到他的回話，就要生氣亮出尾甩他，就聽屋頂的清風送著男人的一聲輕語，直直送的耳畔。

他說，

“隨你。”

……

這場宴席，不知宴的大臣們高不高興，但褚北鶴和蒹葭都高興的。

只是這樣的高興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雖然北地災已解，但不管是蒼轔還是姜栩栩們心里都清楚，這次的北地雪災并非結束。

遠的不說，就說當初錮褚悲的魂魄，試圖以帝王控制天元的背后之人至今都沒有被找到。

褚北鶴雖然命人拿下國師，但國師被關押進玄聽司大牢的當晚，整個人便仿佛迅速腐爛一般周散出黑氣，最終化作一堆爛。

由此可見，國師也不過是幕后之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而據蒼轔預到的天元之禍，這人才是最關鍵的那個“人禍”。

再者，真正的天元之禍，不會因為他們所謂的祭天和控制民而輕易渡過。

更甚者，雪災的結束，反而讓他們證實了一件事——

北地的雪災，并非終結，而是開端前的，一場預警。

天元一百四十三年，雪季剛過，春將復蘇之際，玄聽司突然接連發來幾份奏報，奏報中稱，天元境各近幾日同時有異現世。

北境赤犬，南海鳧傒，西山朱厭，東原欽化。

這四只皆是上古所記妖，而它們不管是何出生是何外貌，都有一個共通點。

“見則有大兵。”

蒼轔說，

“四方異齊齊現，天元接下來必有兵禍。”

而就在蒼轔說完這句話不久，與天元毗鄰的周邊四國突然同時朝著天元發起進攻。

四國來勢洶洶，仿佛說好的一般，本不給天元任何反應的機會。

朝廷剛剛從一場天災中結束，尚未完全緩過勁來就迎來四方兵禍，不人只嘆，

“天要亡我天元朝！”

褚北鶴代行帝王之責，自然不可能放任這樣的事發生。

當即發布召令，舉全國之力，勢必要將外敵誅滅。

四方守軍接到調令，開始快速行起來。

盡管褚北鶴反應極快，但北境剛剛經歷過雪災，不管百姓還是邊疆軍都還沒緩過勁來，面對來勢洶洶的外敵本無法抗衡。

邊軍節節敗退，眼見北境防線一退再退。

褚北鶴為定軍心，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料到的決定。

他要駕親征。

既然已經打上了門，那他就親自過去，將那些人打回去。

事到如今，不管這是不是天元之禍，他既在此，在此位，就有責任，為天元的百姓負責。

褚悲無子，無兄，朝中連一個代為監國的人都沒有，褚北鶴這個決定一出，自是遭到朝臣的盡數反對。

褚北鶴面對朝臣的苦苦哀求，面上卻巋然不，只道，

“朕意已決。”

他說著，看向為首的元相，道，

“朕親征期間，由元相代朕監國。”

饒是元相自己，也沒能料到陛下會選中自己代為監國。

畢竟他曾與國師合謀，意圖讓帝后祭天。

只是陛下雖置了國師，卻因證據不足沒有將他一并拿下。

但在元相以及眾多朝臣心中，陛下心里早已將他這個相爺判了死刑。

因而驟然聽到這樣的話，元你想眼底是遮掩不住的驚詫。

只一瞬，這驚詫又很快被他收斂，對上帝王眼中的決意，元相略顯壑的面上凝起深沉，好半晌，才上前一步，

“陛下若決意前往，至……請陛下留下后嗣，國不可一日無君！”

元相一直都有自己的私心，但他心里卻清楚，天元朝在，他的私心才在。

若天元國亡，他亦同亡。

如今陛下既愿將國事付于他，但有后嗣，他必拼盡后生所有相護。

哪怕，那個孩子不是出自他兒的肚子。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得已之下的決定，陛下此行，若有不測，至，要留下天元的脈。

褚北鶴沒有懷疑元相的目的，但這個要求，他無法答應。

就在朝臣爭議不休的吵鬧聲中，姜栩栩清有力的聲音隨之傳來，

“陛下沒有后嗣，此行乃天元的背水一戰。”

所有人順聲看去，就見殿外，姜栩栩的影緩緩走。

所有人都認得那是皇后的聲音，然而料想中皇后雍容端莊的影卻未眼簾。

眾人眼中所見，此時一步步走正殿的子，披銀甲，英姿颯爽，雖然依舊是那位年輕帝后，卻又好似全然不同。

褚北鶴就那樣看著穿著一銀甲，一步步，黑眸中盡是涌的風暴。

心底想要反對，卻又知道，和他一樣，意已決，無人可改。

元相看到姜栩栩這一裝扮，同樣目詫異，

“娘娘，您這是……要隨陛下一同親征？”

話說出口，面就是一沉，下意識就出聲斥責，“胡鬧！”

為帝后，怎麼能如此胡鬧？

打仗又不是兒戲，豈有讓隨軍的道理？

就聽姜栩栩道，

“我確實打算親征，卻不是和陛下一起。”

姜栩栩抬眼，目直直看向座上的褚北鶴，眉眼清正而決然，

“陛下守北境，本宮便去西部，我會與陛下，一起守住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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