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夢裏那個西山年

    “哪個人？等幹什麽？”

    ——“害死我爸！”

    “你們害死我爸！”

    “別鬧了！你生病了！”

    “你得了嚴重的產前抑鬱癥，醫生說會出現幻覺。”

    ——“傅硯洲……我沒有。”

    往昔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出現在眼前。

    錄音筆中的聲音越時間與他對話。

    傅硯洲現在才明白，當時的有苦難言。

    他為什麽不相信呢？

    難道不是他的愚蠢、他的不信任、不耐煩害死了嗎？

    錄音筆顯示最終的文件日期——

    是出車禍那天。

    傅硯洲點開那段通話錄音，他憤怒得整個人抑製不住地發抖。

    他好恨啊！

    騙出去的，竟然真的是的母親！

    的至親，生的人！

    虎毒不食子啊！

    “今天是xxxx年2月7號……”

    人的聲音讓傅硯洲心痛得彎下腰。

    2月7號，是的忌日。

    是他一輩子的痛。

    是他永遠不想記起，又不想忘掉的一天。

    “我現在要去見那個人了。”

    發出一聲苦的輕笑。

    “我也許，已經猜到要對我做什麽了。可為了弄清我爸的死因，我必須得去。”

    “寶寶……對不起。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沒有人在乎你外公了。你外公是因為媽媽被人死的，如果媽媽不找出害死你外公的兇手，他就永遠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了。對不起……對不起……”

    人帶著哭腔，即使看不見的表，也能到的為難和哀傷。

    這時，程箏又開口喚了一聲——

    “傅硯洲……”

    的語氣平靜溫和。

    傅硯洲張地握住錄音筆擱在眼前！

    他的箏箏，有話代給他？

    會說什麽？

    空白的這幾秒鍾，傅硯洲的思緒百轉千回。

    他仿佛等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哎……”

    ……

    程箏留給他的——是一聲長長的、沉重的歎息。

    似乎明白，彼時就是離別之時。

    的歎息，包含了所有的與恨。

    錄音結束。

    就像跟他一樣，結束了。

    無、亦無恨。

    傅硯洲的淚水淌了滿臉，快要三十歲的大男人，握著錄音筆抵住眉心，絕地靠在床沿上，哭得像個孩子。

    ……

    傅氏集團已經套了，他們的總裁本來恢複正常了，可不知為什麽，又三天沒來上班了。

    總裁辦公桌上，未理的文件堆積山，徐特助也不在，員工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焦灼。

    而此刻，所有人怎麽都找不到的男人，出現在白越家樓下。

    上一次來，他氣勢洶洶帶著人教訓他。而這次，他整個人消沉得跟以往判若兩人。

    “箏箏，給你留了東西。”

    白越自從去年起就被派出調查一件很嚴重的事，兼顧幫助程箏搜集虞湘湘冒名頂替的證據，經曆許多艱險，被待差點致殘，再加上因為程箏的死，人消瘦得厲害，眼窩和兩頰都陷下去了。

    白越對傅硯洲沒有好臉，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就要走。

    “箏箏……都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傅硯洲的嗓音沙啞得不行。

    白越轉過，冷笑著反問：“人睡在你邊，你有什麽不知道的，好意思來問別人？”

    “咳咳……”傅硯洲一手捂著口，一手抵住口。

    “白越，上次你傷不是我做的，我派人把你救出來的。我，真的很想知道箏箏的事，我想替報仇，求你告訴我。”

    “好。”白越點頭。

    “你問我你不知道的，九死一生你不知道吧！從第一次去青江就經曆過暗殺！你把寧昭打得半死，可你知道嗎，箏箏在青江差點掉到山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下黑手！是寧昭救了！”

    “好不容易從青江活著回來，拜托我幫查被人暗算的事。可你在幹什麽？你把爸藏起來威脅、把當傭人一樣呼來喝去，三餐不落地給你做飯，甚至連區區一個方晚星都能跑去欺負！”

    傅硯洲眼前一黑，蒙住雙目，痛苦地單膝跪在地上。

    “傅硯洲，你辜負了箏箏……”白越說到這裏，心也生生得疼。

    “上高中時就一直暗你，卻因此被全班的人孤立、欺負。傷心地跟我說，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喜歡的人，世界上最遠的距離莫過於此。”

    “後來過了好幾年，你竟然娶了。你知道嗎，就算不說，我也確定，願意！我當時真心為高興。喜歡你整整十年啊！你知道這十年是怎麽過來的嗎？”

    傅硯洲隻覺得要被那酸的覺弄瘋了。

    他跪在地上，沒有一力氣。

    “箏箏……”

    白越掏出手機點了幾下。

    “箏箏作為竹下禾寫過一篇文章，那是唯一寫過的，有關於風花雪月的文章，也是唯一表出懷春的作品。你知道是為誰寫的嗎？”

    那篇文章本來被程箏鎖上了，白越知道的賬號碼，剛剛把它解開了。

    “你還記得趙老師講過的楚襄王夢中苦苦追求神的故事嗎？”

    傅硯洲猛然想起，竹下禾賬號下那篇《西山年》。

    西山風急吹紅紗，原是襄王夢裏花。

    他目一！

    那篇文章，是為了他寫的？

    白越轉，要上樓了。

    “我也要走了，沒有時間和力再給你解，我要替箏箏完未完的心願。這短暫的一生，有兩件事帶到地底下都沒能過去心裏那道坎兒，一個是被頂替上大學；一個，是他爸的死。”

    “傅硯洲，你說你也要替報仇？你心裏還不明白害死的人是誰嗎！”

    傅硯洲艱難地抬起頭。

    “虞湘湘給臺裏的同事都發了請柬，爸要娶另一個人過門了，聽說，還有一個十二歲的私生子。”

    此時，傅硯洲的心裏當然有了一個他不願意相信的答案。

    “你去看看那個人長得什麽樣子，你就明白，到底是誰害死了箏箏。”

    “——箏箏，其實你爸的死都要怪你，你得罪了那個人的兒，那個人說了，隻有你爸死了，給你點教訓，你就老實了。”

    他摳著地上的塵土，死死咬住牙。

    虞湘湘……

    虞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