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薇七拐八繞的找到自己停在青水街的車，這才打電話給任謙。

    “這就是你說的乖？”開出了一段路，將車停在路邊，笑：“您是不是框我呢？”

    “怎麽了？”任謙剛從一場會議中出來，語氣詫異。

    他將手邊的記事本放到一邊。

    “我剛剛去紀家，想找你口中那個禮儀好的侄買那本書嗎……”

    任家薇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擱在方向盤上，路過的樹影將籠罩起來。

    任晚萱是注定要走學業這條路的，打下的商業還沒找到合適的接班人。

    之前聽紀紹榮說起他侄似乎學習不是很好，便起了培養侄的心思。

    但任晚萱口中的白蘞，讓任家薇有些退卻。

    以為這侄是沈清那類型的，一開始便存著考量的意思。

    任家薇想著白蘞那一紀衡做的服。

    這侄似乎是天生反骨，跟紀衡像卻又不像。

    “沒給你？”任謙也是詫異。

    “與那沈清不一樣，但比紀老頑固要好，”任家薇評價一句，又道：“我還有個會，先掛了。”

    掛斷電話。

    手機那邊，任謙習慣了任家薇風風火火的態度。

    他將電話打給書長。

    詢問這件事。

    “何止沒給，”書長出了門，走在巷子裏，他懶得提白蘞的態度，就這點禮儀，連任晚萱十分之一也沒有，“簡直兩副麵孔。”

    “以後再說，”任謙十分意外，思忖著任家薇那句‘天生反骨’，“你對他們家人不要拿你在談判桌上的態度……”

    那本書任謙不太清楚，但看任晚萱跟陳著的態度，他知道很重要。

    “先生，”書長作為任謙的心腹，平日裏的人見到他哪個不謹小慎微。

    他冷眼瞥後的院子，聲音卻是與麵孔毫不相關的恭謹，為任謙表示不值，

    “您對他們多放得下段啊，可您一不在，這紀家一家都不裝一下……”

    書長好發施令慣了。

    時間一久就忘了自己也是從基層一步步做起來的。

    他在任謙麵前是謹慎的謙卑姿態，在別人麵前可不是。

    任謙一愣，他沉半晌，對書自然沒有懷疑：

    “紀家底子就在那，白蘞也是有點年輕氣盛，你眼界放寬一點，用得著跟他們見識？”

    說白了，也就是覺得紀家還不值得他發脾氣。

    任謙輕聲道，“請來任家的事，暫且先放放吧。”

    “我知道的，先生。”書長恭敬開口。

    他聽著任謙似乎有些不悅的語氣，微微一笑。

    任家早有將白蘞請到任家的意思，今天因為他的一句話，讓任家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是任謙的第一把手，擅長巧言令。

    連任晚萱見到他都要稱他一聲“叔叔”。

    可沒人敢如白蘞那樣甩他臉。

    書長想了想，又拿出手機，給任晚萱匯報這個消息。

    **

    紀家。

    任謙的書長到底也沒留下來吃飯，剩下的都是一家人，倒是其樂融融。

    紀衡將白蘞送給他的羊針放在手邊，一手拿著紀邵軍送的煙桿，一邊是紀紹榮給他的煙兒。

    沈清跟白蘞幫忙將菜往上端。

    紀邵軍拿著一疊碗，放鍋邊給大家盛飯，過窗戶看紀衡仔細端詳著羊針。

    “你怎麽知道今天是你外公的生日？”他小聲問來廚房端菜的白蘞。

    白蘞低頭穩穩端起一罐湯，今天的雪青服整個人都顯得清冷，微笑：“這不是你買煙桿的原因。”

    “簡直危言聳聽，”紀邵軍立馬轉過頭，不肯正視這個問題，“我什麽時候買了。”

    白蘞挑眉，端著湯就出廚房。

    沈清剛好進來，看來雪的細膩手指拿著剛燉好的瓦罐，連忙開口：“你怎麽也不拿個抹布墊著，給我，來！”

    接過白蘞手上的瓦罐，“你去把筷子擺好。”

    到底是豪門長大的，不懂生活常識。

    白蘞鼻子，是沒覺到燙啊，但很顯然沈清不相信。

    默默去擺筷子。

    飯桌上，紀衡坐在邊。

    紀紹榮跟紀邵軍在看白蘞給他打造的羊針。

    繡品跟不上時代，以至於羊針現在基本上失傳了。

    用的人，整個湘城也沒有打磨的店鋪。

    也不知道白蘞哪裏找人打造的。

    包裝羊針的布袋上還淺淺紋著白虎的標誌，在場的幾個人都沒在意這個標誌。

    若任家有人在這，定能認出來，這分明是白虎拍賣場的標誌！

    一頓飯沒有任家人，吃的倒也平和。

    吃完飯，沈清跟紀邵軍將碗筷收好，“那啥，阿蘞真離開白家了？”

    廚房裏，沈清趁著沒其他人在，低聲問紀邵軍。

    “對，”紀邵軍將洗好的碗幹淨，頭也沒抬：“戶口本都遷過來了。”

    “哎我說你們紀家人，”沈清氣不打一來，“是不是哪筋沒擰好，那麽大一個家就算不喜歡也別走，喝口湯也是好的，你說是不是傻……”

    說到一半，從窗口看到紀衡，沈清止住話頭，狠狠將紀邵軍手裏的碗拿過來。

    “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下午紀衡他們要去青水街拜樹神。

    白蘞要去薑鶴那，就拿上書包，等著拜完樹神直接從那坐車。

    沈清跟著走在最後，見前麵三個男人沒注意，才低聲音：

    “任總中午說的你怎麽沒同意？這對你也是好事啊，你現在來了湘城，以後可不就得在湘城討日子過？”

    白蘞拿著耳機背單詞，聽沈清問話，將耳機聲音調小了一點。

    “哦，這件事我心裏有數。”

    白蘞嫣紅的扯了扯，手將沈清頭上的樹葉拿下來，黑眸滿是風輕雲淡。

    沈清偏頭，看著半低的長睫，杏眸微微斂著。

    剩下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現在的白蘞看著比幾年之前看到的要順眼的多，同樣是豪門，白家比任家可要有底蘊。

    是沒想到，白蘞對跟紀家人會這麽有禮貌。

    任家人向來是拿鼻孔看他們的。

    自小在貧民窟長大的沈清麵對他們習慣卑微，習慣放低態度。

    因為見過這些人一句話就能改變普通人的人生軌跡。

    沈清沒再說什麽，心底倒是湧起了詭異的想法，

    若是現在紀邵軍讓白蘞住過去，應該是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