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

    紀紹榮看著被任晚萱扔到門外的禮，不由按著腦門。

    也習慣了，任晚萱一發脾氣就喜歡扔東西，無論是他送的還是任謙送的，都被扔進過垃圾桶，但是任謙對生的養法就是富養。

    他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任晚萱是任謙教的，紀紹榮無權過問，有時候他多說一句，就會被書長冠上你想占“任家什麽便宜”的名頭。

    不說他，連任家薇都不上手。

    紀紹榮沉重地把禮撿起來。

    下樓的時候，見到書長從門外進來，他跟書長向來互相看不順眼，最近幾年愈發明顯。

    不過今天書長沒有時間嘲諷他。

    他麵慘白的上樓找任謙。

    剛進書房，一個茶杯就砸過來！

    “湘城是任家的，你也敢說？”任謙不敢置信地看著書長，“他姓徐的是個傻子，你在這個位置這麽多年還看不清楚？”

    書長從未出過這麽大紕。

    主要還是因為紀家那群人，他從未放在心上，“任老，我不知道他們竟然認識陳爺……”

    “不管他們認不認識陳爺，我問你是怎麽敢說出這句話的？”任謙從未發過這麽大的火，半晌後，他坐倒在椅子上，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我現在被停職半個月。”

    書長腦子嗡嗡作響。

    “你去告訴晚萱，”任謙這麽多年，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倒也不怕被查辦，“告訴進不了書協。”

    至於徐部長……

    他做的虧心事太多，已經沒人能保得住他了。

    **

    任晚萱不知道任家的變故。

    已經收到了仇學政的通知，白蘞要單開書協，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任晚萱本來還對進不了書協鬱悶，聽到這個消息，忽然間對進書協沒有興趣了——

    【師兄，你還要進湘城書協嗎？】

    江京。

    湘城是北城的，錢副會已經把湘城要開書協的消息宣發在北城書協，並鼓勵大家去加湘城會員——

    【湘城書協是我們這次蘭亭獎第一名舉辦的】

    這個消息震了北城書協不人，很多人對此蠢蠢。

    “我記得你也是湘城的吧？”簡容也很有想法，他看著仇薄卿，湘城很一般，但這個白撿是真的很吸引書協的人，“錢隊長幫我報名了。”

    簡容手上拿著一張報名表。

    “勸你別去，我已經在想辦法退出了，”仇薄卿抿了下，對簡容還有邊的人道，“給你們打個預防針，湘城什麽地方你也知道，雖然是第一名，但是隻湘城書協，不江京書協，湘城書協開在一個郊區。錢副會肯定是要下放幾個人下去的，我勸你們有門路的趕找關係，不要讓自己被下放。”

    “一個剛建立的初級協會，還沒有中書協的人，進去了就很難出來。”

    說著，仇薄卿也給仇學政打申請報告。

    其他人麵麵相覷，湘城什麽地方他們也知道。

    想要去的人大多憑借“白撿”的名聲去，但白撿如果不加江京書協，那有什麽用？

    不進書協就找不到高級老師，一輩子停步於這裏，能有什麽發展？

    誰不是為了江京書協而拚搏，哪個想被下放到沒有前途的湘城？

    一窮二白。

    也沒有名師，唯一一個稱得上知名的，還是在北城書協實力一般的仇學政。

    “這次超常發揮，可不進江京書協，沒有老師教導以後怎麽發展？我跟爺爺說一聲，讓他想辦法跟錢副隊打個招呼，我申請退出，”簡容皺眉，也熄滅心思，“我有三等獎，夠得上江京書協的申請門檻，找個好一點的老師教我。”

    “哥，”他剛起，後一個男生過來，“你不去的吧，能把申請表給我嗎？”

    “你？”簡容看著男生，認出來，這是他二叔的兒子：“簡哲？你去湘城幹嘛？”

    他看著簡哲的目，仿佛在看什麽智力障礙者。

    都在找關係，不讓自己去湘城，竟有人想自願去湘城？

    “我兄弟……”簡哲撓頭，“我是想去看看湘城一中的那塊石頭，你被錢副隊選定，不好退出，我代替你去就不一樣了，爺爺肯定不會拒絕。”

    主要是……

    簡哲今天才看到作品，才知道白蘞寫的是梁。

    而他學的也是梁。

    “隨便你，”簡容瞥了眼簡哲，將報名表遞給他：“那你自己跟爺爺說，不是我你的。”

    看著簡哲接過報名表。

    簡容像是拋開了什麽包裹一樣，一輕。

    簡哲拿著報名表，又給爺爺打過去電話。

    簡家對簡容看重，一聽簡哲代替簡容去了鳥不拉屎的地方，簡爺爺自然十分願意，一句話都沒多問。

    **

    簡哲提完名單，第二天就飛回北城。

    又轉乘火車，風塵仆仆地到達湘城的時候，已經是星期一下午。

    簡家沒有人來送他。

    他半點也不意外，本他就不是被命運選擇的人。

    簡哲一個人拉著行李箱到達書協地點，仇學政正在門外掃地。

    看到他，抬頭笑：“簡哲對吧？先進來，六點我們開員會議。”

    白蘞安安靜靜辦了一個書協，沒有啟儀式，也沒有記者會。

    隻親自邀請當地沒有考過級的老書法家加。

    提筆寫了“湘城書協”這個牌匾。

    簡哲之前聽仇薄卿說的，本以為湘城書協會十分荒涼破舊，沒想到真正到達此地，卻發現這裏的東西很舊，但十分古樸。

    他端著茶杯，喝了一口。

    “這茶哪裏來的？”簡哲抬頭看仇學政，心裏怪異很重。

    這茶……

    怎麽這麽像老斑章茶……

    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因為他爺爺在簡容圍蘭亭獎的時候，給簡容送過一個茶餅，簡容炫耀了一年。

    還給簡哲喝過，簡哲記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覺得，這茶比簡容的那個要好得多。

    “這裏啊，”仇學政指指後麵的一個大罐子，“白同學帶過來的，你喜歡喝？

    等會裝點兒帶回去，這裏資金，就這麽些東西……”

    他歎氣。

    簡哲目瞪口呆地看向後麵放著的一個幾十厘米高的罐子，然後低頭看看手中的茶。

    “？”

    當時那一塊茶餅簡容炫耀了很久。

    這麽多……那應該不是老斑章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