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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嬌靨》 第90頁

“這是什麼?”陳都頭看著紙上奇怪的字,上下調轉了幾遍,也沒看出什麼。

“波斯文字,”賀勘重新靠回太師椅,“倉庫中只有兩樣貨,紫銅礦石和南洋木雕。前者需要提煉,后者是品,賊匪們肯定只會帶走木雕。那些木雕的底部,都被刻上了這種波斯文字。”

陳都頭到底在衙門中多年,忽的也就明白了賀勘的意思,瞪大一雙眼:“我明白了,他們會把木雕拿去黑市上出手,只要找到刻著標記的木雕,就能順藤瓜,找到他們。”

賀勘點頭,的確是這樣。

所以一開始西面前半夜就有賊人作,不過是他們轉移視線,真正想下手的是東面。他料到會如此,便將計就計,送一批所謂的南洋木雕出去。

他自覺不是什麼心慈的人,這種事上肯定會有傷亡,只是沒想到是郜家的倉庫,偏偏孟元元又在那兒。當時再也不管什麼將計就計,只想找到

“公子真是好計策。”陳都頭由衷贊嘆,但是心中不免發憷,果然這些讀書的惹不得。被算計著,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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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賀勘開口,語氣清冷淡漠,“有一個暗的箱子,要是你們找到老巢也不用拼,點了那箱子就行。”

陳都頭這邊才理清楚一二,又聽到什麼箱子:“點了箱子?”

隔著珠簾,賀勘能看見外面安靜坐著的孟元元,他勾了勾手,待陳都頭湊近,小聲對人道:“那箱是火.藥。”

陳都頭一愣,道聲明白。果然,心最黑的就是讀書人,不直接殺人,卻讓人尸骨無存。

“賀公子放心,這件事只有我知道,”陳都頭一臉認真,雙手抱拳作謝,“謝公子,這樣幫兄弟們。”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陳都頭這才急匆匆的離去。

孟元元坐在外間,里面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不是故意想聽,卻也明白,今晚郜家被賊人襲擊,原只是引開注意,實則在東面下手。

吱呀,房門開了,興安端著托盤進來,上頭擱著一個藥碗,正冒著熱氣,儼然是剛剛熬制出來。

恰巧賀勘從里間出來,順手過藥碗:“還有些燙,涼一會兒罷。”

說著,他坐回桌邊,看了眼孟元元面前吃空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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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安夾著托盤,輕輕退出房間,手里關上了房門。

“之前是算到那些賊匪會聲東擊西,”不等孟元元開口相問,賀勘先一步說出,“只是沒想到他們正好選的是郜阿伯家的倉庫,更沒想到你在那兒。”

這樣一說,孟元元似乎明白了,其實這是一出出自賀勘的計謀。

賀勘眉間皺了下,神認真:“明日我親自去郜家一趟,登門致歉。倉庫那邊,我亦會讓人去修繕。”

孟元元聽著,想了想道:“你也是為了除掉賊匪,至于他們想選哪一家倉庫行,誰也料不到。”

“必須去的。”

見他心意已決,孟元元也不再說什麼。于一些事上,賀勘有他自己的分寸。

倒是賀勘忽的笑了聲,側著臉問:“知道賊匪帶走的是什麼嗎?”

孟元元一愣,在人的眼中看到和:“不是南洋木雕嗎?”

“不是,”賀勘笑著搖頭,出兩排整齊的白牙,“只是廣南東路那邊運來的普通木雕,說南洋木雕只是為了引蛇出。碼頭這地方,一直藏著賊匪的眼線,做給他們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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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南東路?陳都頭也知道?”孟元元也沒想到,他做了這樣完全的準備,好似縱棋盤的掌控者。

賀勘笑得更開,看似心不錯:“陳都頭也不知道。”

孟元元坐著,見他笑,就連牽強的扯扯角都難得,而他今晚總在笑,明明手臂差點被賊人砍斷。是因為他鋪陳的計謀功而高興?

“是這樣,”賀勘慢慢收斂笑意,注視上子清亮雙眸,“說南洋名貴木雕,陳都頭才會重視,最后也會把這些東西給我找回來。一般的,怕他們不上心。”

“原來如此。”孟元元道了聲。

原來,賀勘不僅是只算計那些賊匪,連這群衙差也算計在。名譽會收,錢財也不會破。

賀勘當然沒說那箱火.藥的事,那個只是給陳都頭的定心丸而已。

“藥不燙了,喝下罷。”他手指著瓷盞,往孟元元手邊一送。

孟元元順勢接過,鼻間嗅著清苦的藥味兒,隨后慢慢喝下。藥太苦,讓皺眉捂

才放下瓷盞,賀勘的手了過來,手心中躺著兩顆飴糖。

他擎著自己的左手:“吃了糖,里就不苦了。我小時候喝藥,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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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戛然而止,賀勘沒有再往下說,而是把兩顆糖塞進了孟元元手中。

孟元元收下飴糖,隨之緩緩起:“公子先休息罷,明日我來幫你換藥。”

從桌前離開,頷了下首,便拉開了房門,走出去。

“元娘,”賀勘跟上兩步,站在門邊送,“去紅河縣的事不必急,你可以想想,最后自己決定。”

孟元元點了下頭,說好。

翌日。

經歷了不平靜的一夜,昨晚的事已經傳遍南城。碼頭上空的,水里除了賀家的船,已經沒有別的船只,大都靠去了北岸,那邊相對安定。

平日江邊會有漁民,也有等船過江的人,今天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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