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為藥浴的原因,孟元元睡得還算好,昨夜的兇險并沒有的夢。睡了有三個時辰,才從床上起來。
等收拾好,便想去賀勘房間。
剛到了人門外,房門虛掩,能聽見里面的說話聲。
桌旁,賀勘左手托著自己的右臂,興安正在幫他纏繃帶,手里的沒有輕重。
“我瞧著賊人沒給我砍斷手臂,倒會你給勒斷。”賀勘道了聲,看眼糟糟的包扎,甚是嫌棄。
興安苦笑一聲,手里放輕:“公子,我看是你想讓夫人給你包扎罷?”
“別去吵,”賀勘低著嗓音斥了一聲,“昨晚嚇壞了,讓好好睡。”
“是,”興安拉著長音,繼而又嘟噥道,“小的我也嚇壞了,公子你為了救夫人,都直接往灘涂里跑。”
門外的孟元元剛好聽到這些,記起了賀勘昨晚的一狼狽。
等到里面說話聲停下,才抬手敲了下門,門板噠噠兩聲輕響。
房中主仆倆同時往門邊看來,見著子細的半邊形站在外面。
“元娘,進來。”賀勘先一步過來,手拉門。
不想他習慣的抬了右手,傷口的疼痛讓他皺了眉,但是仍然對著笑出來。
孟元元沒進去,只是站在走道上,往賀勘右臂看了看:“公子的手臂……”
“沒事兒,”不等說完,賀勘道了聲,“我讓人準備了吃食,一會兒送過來。”
孟元元搖下頭:“我不,想去郜家倉庫看看。”
“這樣,”賀勘略一思忖,“一道去罷,正好與阿伯解釋下昨晚的事。”
孟元元不知道賀勘怎會改口郜居阿伯的,又道:“你還有傷。”
“傷的又不是。”賀勘略有些無所謂道,回吩咐興安,讓后者準備。
孟元元自己先往船艙外走,還未出去,便看見外面湛藍的天,好的日頭。今日似乎沒有昨日的寒冷。
“元娘,稍等。”后面,賀勘喚了聲。
孟元元回,收回剛想邁出的腳步,眼看著賀勘快步而來,左手臂彎搭著一件裳。
“披上這個。”賀勘展開帶來的裳,是一件子的斗篷。
翠的,像春天里初初芽的柳葉。
他站在面前,親自為披上,右手沒辦法使力,就用左手幫整理著系帶。可實在是為難,一只手本沒辦法將緞帶系起來。
向來喜歡得心應手的他,現在深無奈,他可以設下一盤局引賊匪出,眼下一個簡單的打結難倒了他。
“我自己來。”孟元元道,往后一退,手指利索的打好系帶。
賀勘眼看人又退開,便低頭看著自己與的距離,也就是一步罷。
他角微不可覺得舒展一下,隨后看上子的臉:“是興安大早上去鋪買回來的,料子糙,你先將就著穿。”
聞言,孟元元手里了下斗篷料子,的緞面,暖和的襯,這還糙?
“走罷,去看看。”賀勘道了聲,遂側著子從孟元元邊過去,先一步到了甲板上。
落在他的上,高長,煙青斗篷隨著作而輕擺。
孟元元跟了出去,攏了攏斗篷,細的軀整個罩在斗篷下。
“昨晚西面那邊很安定,沒再有賊匪過去鬧事兒,”賀勘踩上跳板,看著跟上來的影,“你放心。”
孟元元仰臉,刺目的晃得眼睛半瞇:“他們折了這麼些人,會不會回來報復?”
“不會,賊子們又不傻,昨晚的事已經讓他們知道,西面的那些倉庫,私底下早就聯了手,他們得不到好。”賀勘出左手,托上孟元元的手肘,穩著走上跳板,“小心,跳板上有冰。”
經此提醒,孟元元才發現腳下剛好踩著一層薄冰,大概是誰不小心灑了水凍結的。
心中還有件事很擔心,就問:“昨晚上死了人,郜家會不會吃司?”
“按理說不會,郜家人是抵抗賊匪。大渝律典中明確記著,強行戶搶掠者,本家抵抗至對方死,當屬無罪。”賀勘耐心解釋,干脆也就沒收回手,同人一起下了跳板,“再說,那些賊子本就十惡不赦,是府通緝之人,死有余辜。”
兩人上了碼頭,幾步外停著一輛馬車。
孟元元知道賀勘知律典,他說沒事是可信的:“倉庫后面的那個賊子呢?”
到底那個才是重要的,那個賊子死在賀勘之手,可他明年要春闈,如此手里有了人命,會否有麻煩?科考嚴苛,總會有專門的員調查考生們的過往。
果然,賀勘腳步稍頓,似是在思忖。正當孟元元以為事很棘手的時候,他笑了笑。
他眼瞼微垂一點兒,眸中深沉化開一些,對著道:“我是為救妻子,天經地義之事,沒人能說什麼。”
孟元元怔住,琢磨他這句話的意思。
“不用想了,”賀勘看著認真的臉龐,有種想臉蛋兒沖,“不會影響我的春闈。”
“哎喲!”
忽的一聲慘,打斷了兩人的說話,看過去,卻是興安到在跳板上,正急忙慌的爬起來。
他捂著腰到了碼頭上,站到賀勘旁:“公子,我方才差點兒掉進江里。”
“我看掉進去好。”賀勘掃了人一眼,隨即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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