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麼嚴重，他吃著飯實在說不出來，也怕嚇壞了人家姑娘。左右就是嚴重時，能出人命。

“省城什麼樣的？”孟元元岔開話題，既然買賣已經開始談，就順其自然。

石料而已，又不是上戰場爭地盤。

安四了把，猜想孟元元是想上大學的莫浩初了，便道：“很大，人多，街上跑著汽車，西洋店，還有洋人，教堂，總之各式各樣，燈紅酒綠。莫爺不住在賀家，在外面有單獨的公寓，一般隔些日子會去賀家看太太。”

安四說的這些，孟元元都沒見過，也就想起適才賀勘的那句話，去省城。

“孟小姐放心，莫爺很好。”安四安一聲。

孟元元笑笑，道了聲好。

“咦，爺出來了。”安四放下碗筷，遂跑出了樹蔭下。

孟元元跟著看過去，見到站在空地上的高挑男子，他也往這邊看了眼。

沒有跟著一起回莫家，而是留在了石場這邊。買賣定下了，賀勘所需要的石料，會全從孟家石料廠拿。

按理說是一件好事，廠子中會有不進項。可孟元元總覺得孟越似乎有心事，大概是覺得和軍方的人道，總有些忐忑。

事已經定下，說是明日賀家負責的管事就會過來，商議余下事宜。

等到日落時分，孟元元才跟著孟越一起回了鎮上。家里，弟弟已經下學歸來，正在房中做功課。

孟母幾l年前病故，剩下家中三人相依為命。

等用過了晚飯，孟元元才從家里離開，回去了莫家。

去探老太太的時候，才記起自己買的那包點心還落在賀勘的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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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洗過后，賀勘披著一件睡袍坐在窗前，手里撈起看了一半的英文書。

“爺，這里條件可真夠差的。”安四抱怨一聲，將煤油燈撥亮一些，“難怪莫爺不肯回來。”

賀勘掀掀眼皮，一語不發。

安四抓抓腦袋，往人看了眼：“我覺得孟小姐好的，莫爺是怎麼想的，不回來婚。”

他說話，偏得自己的爺話的要命，憋得他厲害。

“你管得到多。”賀勘道了聲，手里翻著書頁。

“不是，”安四擺手，彎下腰來神神的，“是有一次，我在街上看見過莫爺，當時邊還有個姑娘，兩人挎著胳膊的。”

屋中一靜，那盞油燈了下，滋啦一聲。

賀勘掃過去一眼，語調淡淡：“你覺得孟元元可憐？”

“這個，那才是莫爺的未婚妻嘛。”安四自己也說不好，既然定了親，那自然就該遵循。

他就覺得孟小姐人那樣好，莫爺沒有道理不娶。

“把東西給送回去罷。”賀勘視線落回書上。

安四看過去，原是桌上的一包糕點，正是白天孟元元落在馬車上的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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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過半，好在那一陣兒L的雨天之后，天公還算作。

老太太睡下之后，孟元元跟著莫太太坐在房說話，開著窗，正好看見院中盛放的櫻花。

“真是氣死人，”莫太太一拍桌子，手底下著一張電報，“浩初不回來，還說看暑假有沒有空？”

一旁，孟元元正理著一團線，細的手指上饒了兩道。聞言，往莫太太看了看，沒有說什麼。

要說一次兩次不回來，倒還不覺什麼，如今莫家已經催過莫浩初幾l次，讓心中不免多想。大概是莫太太也覺得不對勁兒L，面上便好生安自己這個兒L媳：“不由他等什麼暑假，改日娘就帶著你去省城，讀了幾l本書，他是把什麼規矩都給忘了。”

這話讓孟元元心中微微波，不想起按日賀勘的話，他問會一直等著莫浩初回來？

現在細想，這事兒L本就不是一直等不等的問題，而是莫浩初到底什麼意思。也就第一次生出給他寫信的想法。

“對了，石料廠那邊還順利罷？”莫太太岔開話題，笑著問。

“都好，誤不了賀爺那邊。”孟元元回了聲。

這樁買賣目前來說還算順利，就是賀家那位管事有點兒L難纏，總喜歡挑刺兒L，不懂的也要管，前日里差點兒L從石頭上摔下來。

正說著話，莫家管事跑了進來，神慌張。

“太太，夫人，石料廠那邊出事了。”

屋里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站起來，孟元元更是翻掉了手里的笸籮，撒了一地線。

管事氣吁吁：“石料廠放炮，賀家那位管事炸傷了，孟老爺被巡捕房帶走了。”

孟元元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形晃了晃：“為什麼帶我爹走？”

“是那管事現在生死不明，有人就報了。”管事回道。

“婆婆，”孟元元聲音發，回看著莫太太，“我去看看我爹。”

莫太太也回過神來，臉蒼白，一把拉住孟元元：“你個姑娘家別去，我讓老爺去走一趟，他認識人好說話。”

突然起來的變故，孟元元還有些恍惚：“賀家的管事呢，他在哪兒L？”

“送回賀家老宅了，”管事忙道，“夫人倒不如過去問問賀爺，把事說開，先讓孟老爺出來再說。”

“對對，去找賀勘。”莫太太趕道，自己雙手著急的著，“我去找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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