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印鑑他見過。

上次許靜安給爺爺寫字時，加蓋過。

長卷攏共十來卷。

出師表，孫子兵法，蘭亭集序，上林賦，金剛經……甚至還有菜譜。

蓋著許靜安的印鑑，那就是寫的。

這些字型好認，個個都周正、娟秀，像印刻出來似的。

可是，寫菜譜是什麼意思？

難不寫了拿出去賣？

……

冷空氣如約而至。

維修店打來電話，說車子修好了，許靜安把小白車開了回來。

週二休息這天，帶久久去AT MALL玩。

久久穿著厚棉T恤，黑加厚裹，套著條小黑，跟一群孩子在淘氣堡裡玩得很開心。

許靜安臂彎搭著久久的小外套，坐在淘氣堡外面，看著，目一點也捨不得離開。

“你兒真漂亮！”一旁胖胖的寶媽笑著說。

許靜安禮貌地笑笑。

戴著口罩，只出一雙眼睛，就覺高冷的。

互了幾句，人喋喋不休地說起來，見許靜安眼睛朝下耷拉著很是敷衍，便識趣地停下來。

久久從一堆五六的球裡鑽出來，對著大喊“姨姨媽媽”，滾了幾滾，就到了許靜安面前，從球裡面爬起來，小呶了起來。

許靜安拿出兒水杯，瓶湊到久久邊。

久久“咕嘟咕嘟”喝了幾口，眨著眼睛說：“姨姨媽媽，你也進來玩吧，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在裡面陪孩子玩，就我沒有。”

久久的語氣很委屈，看著球池裡在玩的一家三口，眼裡滿是羨慕。

眼裡的羨慕狠狠扎著許靜安的心。

黯然地回想起以前。

得知自己懷孕的第二天，請假飛去M國，想親口解釋給他聽，可……

後來，在失中等，在等候中失，離婚後，鬱辭說再試試，也是心的。

可紀悠染只需一個電話，就能把想再努力一下的心瞬間拉回原點。

許靜安拿出紙巾幫久久了汗，強笑著說：“姨姨去把包存起來，馬上回來陪你。”

久久高興得摟著的脖子就親。

許靜安轉，後面傳來一道鄙夷的聲音，“原來是個三，都不敢讓兒媽，好好的把一個漂亮孩子弄私生，有什麼好驕傲的！”

許靜安驀地回頭，怒道：“大姐，你乾淨點！誰是三？對孩子積點口德。”

人蔑視地看著，“這裡這麼多人，你幹嘛對號座？”

許靜安冷冷地看著，“這裡就站著我倆，你不說我家孩子，說的是誰？”

那人嘰裡呱啦就是一頓言穢語。

突然，久久打著哭腔說：“媽媽，這個臭巫婆好討厭，四不四因為長得太醜，嫉妒你好看？”

說完抓起兩隻球生氣地扔向那人，“魔法小仙今天把媽媽變姨姨媽媽，關你這臭巫婆什麼事？”

小姑娘說這麼一長串話，中間都不帶卡頓的。

許靜安心裡劃過一酸楚。

被一個孩子這麼說，人頓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旁幾個瞭解原委的家長也指責起來。

“對不起。”說完，那人躲到另一邊去了。

許靜安抱起久久，心疼地幫淚。

久久拍著手甜甜地笑起來，臉上哪有一難過。

“嘻嘻，那個阿姨又醜又胖，你以後別理這種人。”接著趴在許靜安耳邊，輕聲說：“你比好看太多了，人妒忌起來，好可怕喲！”

許靜安了溼潤的眼睛，著久久上的小，說：“寶貝，這些你都是從哪裡學的？”

“白雪公主和老巫婆啊，白雪公主……”

許靜安陪久久在淘氣堡裡玩了一會，在四樓找了個地方吃飯。

吃完飯，許靜安帶久久進了常去的裝店。

“寶貝，這套喜不喜歡？”許靜安拿服在久久上比劃著。

久久小大人似的，託著小下看了一下，說：“還行吧，湊合！”

戴著兒口罩，只出漂亮的眉眼，頭髮在腦後紮了個小馬尾，額前的頭髮帶點小微卷。

漂亮得不行。

店員被逗笑了，說：“小寶貝，你穿上去肯定好看。”

“寶貝……”

許靜安剛開口，後傳來一道悉的聲，“許靜安？”

許靜安看了眼久久，兒口罩將的臉遮了大半。

緩緩轉過子，用擋著久久，看向人。

鬱芊芊。

才想起來AT MALL是鬱家的產業。

“果然是你，你怎麼在這“？”鬱芊芊走到許靜安邊，看向後的久久。

“我不能來這？”

“能來，我代表商場歡迎你，不過你不來關係也不大，就你那消費水平，也就在這裡過過眼癮。”

許靜安不喜歡爭辯，牽起久久的手，對店員說：“就這幾套吧。”

“你帶的誰家的孩子？”鬱芊芊問。

許靜安冷冷道：“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鬱芊芊冷笑。“你該不是剛和我堂哥離婚，就做人家後媽吧？”

久久小拳頭，生氣地看著，“你才是後媽，你全家都是後媽！”

鬱芊芊一愣，目打量著起久久。

許靜安心下一凜，對久久說：“寶貝，沒事，姨姨不生氣，買好服回去穿給媽媽看，好不好？”

久久笑著對店員說：“漂亮阿姨，給我們包起來。”

鬱芊芊仍然看著久久，許靜安心生不安，出口相譏道，“鬱小姐，你這一天天的到閒逛，不覺得空虛嗎？”

“你管我空不空虛，我投胎技好，不需要工作，工作也是做自己喜歡的事，這就是我們這種人和你的區別。”

許靜安只想把的注意力引到別的地方，遂笑著說：“別把腦子空空說的那麼婉轉，不需要工作，還要做一輩子人呢。”

“你……你拐著彎罵我？”

“罵你怎麼啦？你看看你，標準的空心架子，竹子還有竹節，你是什麼都沒有。”

“你……你，像個潑婦一樣，難怪辭哥哥不要你，你說你多可憐，地上去，辭哥哥正眼都不帶瞧你。”

掐架，鬱芊芊哪裡是許靜安的對手，見有人圍上來看熱鬧，鬱芊芊橫了許靜安一眼，踩著高跟鞋走了。

“姨姨，你和誰離婚了？辭哥哥是誰？”

許靜安心裡一驚，久久才四歲，就知道離婚是什麼意思？

“寶貝，你從哪兒學的？”

“笙哥哥呀，他爸爸和雲蔓媽媽就離婚了。”

許靜安：“……”

回去路上，久久乖乖地坐在兒座椅裡，累睡著了。

久久實在是很乖的孩子，雲蔓把帶得很好，像個小太。

哪個孩子不想要爸爸媽媽都陪在邊？

每次看到那些有爸爸陪的孩子，久久都會癡癡地看著。

叮——

手機來了一條簡訊。

叮——

又一條。

手機連續響了幾十聲。

許靜安點開一條。

圖片開啟的那一瞬間，那段黑暗的記憶從腦子裡爬出來，眼前似乎瀰漫著，腥紅的水順著的手，嘀嘀嗒嗒的，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