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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天舒剛到家，楊嬤嬤就迎了上來。

  「姑娘，老爺找了那麼久的潼娘子，如今總算是有消息了，聽說老爺特意派了管家去請人，也是給足了面子。看來這次許氏的病，是要好起來了。」

  聽語氣，楊嬤嬤對此頗有些憾。

  可不是麼，自家姑娘才剛接手管家，如果許氏就這麼好起來，豈不是到手的差事還沒捂熱乎就又被收走了。

  「大夫不是都說了，母親的病是心病，心結不除，病自然難好。」沈天舒說著進屋，吩咐道，「把昨晚找出來的帳本抬過來，我看看裡頭到底有什麼貓膩，值得閆娘子推三阻四地不肯出來。」

  雖說家裡人口簡單，但是家裡一年的開支也是不。

  而且沈仲磊為知府，一年下來各人世故，打點關係，居然也都是記在一起的，十幾本帳擺出來，是量就足以嚇退不人了。

  沈天舒先拿出去年二月份的帳本，翻出花朝節的部分瀏覽了一遍，轉手給明卉道：「把花朝節的部分單獨謄抄出來。」

  接著開始翻開其餘帳本。

  沈天舒看帳本看得極快，先只看金額欄，找出大筆的支出，再核對前面的項目是否合理，將幾不合理的全部挑出來記下。

  沈仲磊素來不管帳目上的事兒，後宅也沒有能跟許氏分庭抗禮的人，所以這些年來，一人獨大慣了，所以帳本記得簡直直白得驚人，全是，沒有毫遮掩。

  沈天舒很快就把幾筆有問題的支出挑了出來，幾乎每筆都是過千兩銀子的，加起來一年足有上萬兩銀子去向不明。

  「母親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沈天舒合上最後一冊帳本，丟回炕桌上。

  明玉一臉興地說：「姑娘，咱們把這些送到老爺面前，夫人是不是就……」

  「你啊，還是太年輕。」沈天舒靠在引枕上道，「這些東西，爹未必就不知道，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就算不知道，那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兒，你以為我一個做兒的，把這些事捅出來，他就會高興了不？」

  「啊？」明玉顯然沒有想到這麼多，「那、那您還弄這些幹嘛啊，豈不是白費功夫。」

  「咱們不能說，不代表不能給別人說。」沈天舒心裡早已有了打算，但是暫時還不想更多，把明玉指使出去道，「你去前面看看管家回來沒有。」

  管家沈良這會兒剛從仁和大街了一鼻子灰回來。

  「老爺，小的連潼娘子的面兒都沒見著，潼府的下人說，潼娘子不出診，不管誰要看病，都得把病人帶過去看。」

  沈仲磊聞言皺眉：「之前那位潼娘子不是去羅家出診過麼？怎麼突然又說不出診了？」

  沈良聞言苦笑道：「這話小的也說了，但是潼府的下人軸得很，就是咬死不出診，小的也不能帶人闖不是……」

  沈仲磊聞言也沒有辦法，若是一般的大夫，他說不定還能用知府的份稍微施以力。

  但是潼娘子卻不同，一來曾經在危急之際出手，救了趙老夫人的命，這讓沈仲磊對其十分激。

  二來，並非所有人都像宮立華那般功利，從之前接潼娘子，到後來因為找人而聽說的一些事跡，這位潼娘子非但醫高明，而且並沒有什麼功利心。

  這樣的人，一般都比較清高，有自己固有的堅持，不會單單因為強權迫而折腰。

  一個弄不好的話，說不定就要錯失一位杏林高手。

  這與其他高人還不同，其他人錯過了，也許是失財、也許是失去機會，但是杏林高手一旦錯過，未來的某一天，代價說不定就會是自己或家人的命。

  沈仲磊想到這些，嘆了口氣，轉回到後宅正房。

  許氏此時還有些低熱，人也懨懨地沒有神，躺在床上覺得上哪哪兒都不舒服，心更是煩躁得很，伺候的幾個丫鬟這幾日都挨了不罵。

  突然間，一個小丫頭從外面跑回來，推開門進來對含巧低聲耳語了幾句。

  含巧聞言面喜，趕人兌了一盆溫水，進屋準備給許氏洗一下。

  「夫人，老爺往後院兒過來了，奴婢給您洗把臉吧！」

  「來後院兒又如何，又不是來我這兒！」許氏不興趣地把頭扭向床，「我難得很，你來折騰我。」

  話音剛落，門口的小丫鬟急匆匆進來道：「夫人，老爺進院門了。」

  含巧忙趁機勸道：「夫人，老爺既然肯過來看您，肯定就是服的意思，您可別再嗆著老爺說話了。」

  許氏聞言也是一愣，趕轉過來，催促含巧道：「趕的，給我把臉，我臉是不是太難看了？來人，趕把薔薇拿來！」

  但是哪裡還有時間讓梳洗打扮，含巧剛給了把臉，沈仲磊就已經邁步進屋。

  沈仲磊進屋之後，卻並沒有理會許氏，只對含巧吩咐道：「你趕帶人給夫人收拾一下，換兒能出門的裳。」

  含巧聞言一愣，許氏病了這麼多日子，如今發熱還沒完全退下去呢，老爺這是要帶夫人去哪裡？ (5,0);

  轉念想到昨個兒半夜得到的消息，閆娘子那邊沒守住，去年的帳本已經都被大姑娘人收走了。

  今天見許氏緒不好，還沒敢把這件事兒告訴許氏呢！

  難不是大姑娘去告狀了？

  老爺這是要把夫人趕出去不？

  許氏聞言也是一愣，剛才得知沈仲磊過來看自己的好心登時被毀，崩潰道：「我還沒死呢，你就要攆我出去給新人騰地方麼？」

  「你又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新人，哪裡來的新人！」沈仲磊的思路瞬間被許氏給帶偏了，「大夫都說了讓你不要胡思想，好好靜養，你天天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些七八糟的東西，你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含巧聞言趕打圓場道：「夫人，您之前不還念叨老爺麼，如今老爺來看您了，該高興才是！」

  「他哪裡是來看我的，本就是來想把我氣死的！」

  「我若是想把你氣死，何必還找潼娘子給你看病！我看我就是吃飽了撐的！」

  沈仲磊丟下這話，轉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