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一科轉回頭來，道：「行了，有什麼好說的，既然覺得我們幾個給他丟了人，那行啊，以後他走他的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也別說我不尊重老師了。」

病房裡，傳出趙永安憤怒的喊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什麼心思，一個個就是想要我的錢，良心都被狗給吃了！」

苗一科氣的臉黑，沖病房喊：「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麼沒良心，上學的時候你不就說我以後肯定沒出息嗎。現在怎麼著，還是覺得我就是個垃圾？行啊，以後和你有關的事，我一概不問，誰他嗎敢因為你的事來找我，我就跟他翻臉！」

說罷，苗一科扭頭走人。

尚全明跟在後面喊著：「老苗，老苗……」

鄧榮華跟上來，道：「有什麼好勸的，不是我們不給老師面子，是老師自己不想要這面子。我們幾個好歹也都算有頭有臉的人，被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的狗淋頭算怎麼回事。別說老苗，連我都是一樣的想法。以後就各過各的，我還真不想再問這些事了，不然的話，早晚還得讓人說，我鄧榮華是圖他趙老爺子的錢才幫忙的。這樣的帽子，我可不願意戴！」

隨後，鄧榮華氣沖沖的走了，石東風也走了。

有人拉著尚全明，問：「尚學長，你們真不管老師了啊？」

尚全明嘆氣，道：「不是我們不想管，是沒法管啊。管了，那就是看重他的錢，這怎麼管？行了，就算了我們幾個，老師不還有你們呢嗎。以後老師的事，你們多問問吧，我們幾個就不瞎攙和了。」

尚全明說完，也轉走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滿臉的詫異。

尚全明四人，在趙永安的關係網中，份量差不多能佔三分之一。而另外三分之二，也基本上都和他們關係切。

倘若這四人不再管趙永安的事，那誰還會管？

或者說，誰還敢管？

管了，那就是跟他們四個過不去，人家都不敢戴的帽子，你撿起來戴，是想說他們幾個窩囊？

眾人互相看著，有人低聲議論，更多的人卻是面複雜的沉默著。

霍不凡也是沉默中的一員，他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裡面被唐世鳴安下來的趙永安。

老教授氣的夠嗆，都開始說髒話了，估著是祖宅被燒，古董收藏被毀，加上幾個最有份量的學生也開始不聽話，讓他難以接如此凄慘的現實。

這時候，一人走到病房門口，道：「教授，公司突然有點急事，需要我回去理一下，我就先走了。等理完公司的事，再來看您！」

趙永安正在氣頭上，很是不爽的道：「滾滾滾，想走就走，裝什麼裝！」

那人訕訕一笑，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這才離開。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人們總是容易領頭羊效應的影響。

很快，一個接一個的人過來告別，一個小時，走了最十幾人。

儘管如此，留在走廊等待的還有不。

霍不凡也留在那沒走，他一直關注著病房裡的事，過了會，見唐世鳴出來，霍不凡這才問：「教授的緒好點了嗎？」

「不是很好，還在生氣呢。他的子就這樣，看似平和，其實倔的。」唐世鳴道。

「現在能進去看看他嗎？」霍不凡又問。

唐世鳴搖搖頭，道：「恐怕不行，教授這會氣的都想掀桌子了，你進去估計他也沒什麼好話。要不然，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隨後，唐世鳴又拍拍手，對留在走廊的眾人道：「教授說了，今天誰也不見，各位如果沒有太特別的事，就先回去吧。」

霍不凡再次看了看病房裡的況，趙永安正拿起遙控砸在牆上，這暴力的一幕，看的不人都直搖頭。

能把一位文學教授氣這樣，看來今天所發生的事，對他的打擊確實很大。

想想也是，趙永安本就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屬於日落西山暮的年齡。在人生最後的階段，突然失去了一切，能不生氣嗎。

也就是文化素養比較高，否則的話，剛才可能就不只是說難聽話了，一大堆髒字都該抖落出來。

「先回去吧，這裡有我看著呢，沒什麼事。」唐世鳴再次對霍不凡道。

霍不凡想了下，點點頭，道：「那好吧，你有我的電話，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唐世鳴應聲。

「趙老，我是李書恆，既然您今天心不好，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看您。」霍不凡道。

「都是狼心狗肺，沒一個好東西！」

病房裡傳出的聲音，讓唐世鳴出了無奈的表，霍不凡知道他心裡也不好，便點頭示意后，轉離去。

回家之後，寧雪晴還沒回來，霍不凡想了想，去菜市場買了點補益氣的食材，打算明天做點吃的給趙永安送去。

老爺子一向是自己種菜自己吃，估計也吃不慣醫院的伙食。而宅院被燒了之後，他辛辛苦苦培育的菜地也化為烏有。

在霍不凡看來，最打擊趙永安的應該不是古董文玩的損失，也不是幾個重量級學生的反嗆，而是他有著人生寄託的菜地沒了。

在霍不凡忙活著做菜的時候，苗一科，尚全明四人，也都聚集在市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裡。

屋子裡只有他們四人，連書都被趕出去了。

關了門之後，苗一科渾打了個哆嗦，對尚全明道：「我是不是演的有點過？老師回頭不會我吧？」

上大學的時候，他被趙永安打過手心。

一個二十冒頭的小夥子，竟然還被人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打手心，這事苗一科一輩子都會記著。

因為他知道，趙永安是真的把他們當自家孩子，捨不得罵，也捨不得真狠揍一頓，只能用最傳統的打手心來懲罰。

尚全明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他，道：「放心，以我對老師的了解，他只會誇你演的好，怎麼會你。不過你這演技真的炸，不會是發自心的吧？」

「呸！」苗一科接過紅酒，直接一口喝乾，然後道：「狗吐不出象牙，你別沒事瞎挑撥，回頭老師要真信了你的鬼話，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石東風是四人中年齡最大的，他很是謹慎的把窗簾拉起來，然後走過來道：「這件事你們別大大咧咧的，老師為了演戲，可是連祖宅都燒了。回頭萬一被人提前拆臺，一番心可就白費了。」

沒有錯，不久前趙永安和幾人的爭吵，純粹是在演戲。

外界並不是謠言，或者說，因為謠言傳播的太久，太廣，導致趙永安自己都信了。

他確實想找一個關門弟子，繼承自己的一切。

他的學識，他的產，他的人脈關係網。

這些東西中，所謂的產，反倒是價值最低的。

因為知道世人都是貪婪的，所以趙永安選擇了一個非常讓人難以理解的套路。

他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的祖宅燒了，還把一些真真假假雜的古董文玩也扔在那，營造出損失慘重的假象。

等石東風四人來了，再為這些事大吵一架，讓人以為他們師生之間鬧掰了。

這還只是前奏，按照趙永安的想法，後面還需要在平時的生活中，從他自，以及石東風等人的舉來讓人確信，趙教授真的日落西山，虎落平了。

想做到這一點並不算太難，只要趙永安讓自己過的凄慘點，而石東風他們不出手幫助，還要說幾句風涼話就行了。

聽起來很簡單，實際上做起來，卻需要趙永安能夠吃苦，因為這本就是一條苦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