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暗了下來，沈初就這麼一直盯著手上的申請文書，一直坐到了天黑。

“初兒？”隔壁，林鳶敲著的臥室房門：“下來吃點兒東西吧？”

沈初沒作聲。

半晌，將手上的東西原封不地放回到了原。

拿起桌角的手機，木然地解鎖，找到了程佑的電話號碼。

一般，他這個時候要麼已經下班了，要麼，就是在應酬辦事。

盯著他的號碼，半晌，按下了撥通。

自從離開別墅那天起，和程佑就只聯系過一次，程佑給發消息，說：“剩下的東西，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你個時間人過來拿走。”

一直沒有給他回復。

深吸了口氣，調整好呼吸，將電話遞到了耳邊。

等了一會兒，那邊接通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約莫半分鐘后，程佑先開口，朝低聲道：“東西我放在了車庫，碼沒變，這些天我有些忙，你自己取走就好。”

“程佑。”話音剛落，沈初平靜地了一聲他的全名。

“之前給你的那張卡，不用還我了，里面還有幾百萬，你當零花錢用。”程佑卻像是沒聽到，繼續往下道。

沈初無聲地笑了笑，輕聲反問道：“榮華富貴對于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

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曾經擁有的東西，毫無怨言地陪在他邊，陪他一起渡過難關，陪他一起重新振作。

現在想來，多可笑啊。

放棄的，正是他想要的東西。

電話那頭，陷了沉默。

沈初等了他一會兒。

半晌，又輕聲開口道：“程佑，我以前對你說過一句話，我說，別人說的我都不信，我只相信你。”

“所以，我現在認真地問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是不是為了我爸給的那些好，才和我分手？”

甚至此刻，在問著這幾句話的時候，沈初都有一種不真實。

覺自己像在做夢，哪怕是在夢里，都不相信，程佑會是這樣的人。

可是心臟的約作疼在告訴，這一切都是真的。無法自欺欺人。

像是只過了幾秒鐘，又像是，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電話那頭，傳來了他輕輕的一聲：“是。”

預料之中的答案。

他連撒謊都已經懶得對撒。

沈初現在忽然有些相信了以前沈聽對說的那些話，沈聽說天真，說程佑接近是別有目的，是為了沈家的名利地位。

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好。”沈初著手機的那只手，用力到幾乎痙攣，朝他一字一句輕聲道：“那我祝你夢真，前途似錦，兒孫滿堂。”

“謝謝。”他輕輕笑了聲，回道：“也提前祝你和霍九新婚快樂。”

沈初捂著心口，無聲地了幾口氣。

頓了幾秒，回道：“謝謝。”

說罷，掛了電話。

“……初兒，你中午就沒吃幾口東西，多吃點兒吧，媽媽心疼呢。”門外，林鳶還站在沈初臥室門口好言好語勸著。

話音剛落下，聽到后書房門響了下，回頭，看到是沈初從里面走了出來，有些驚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