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過去打聽,才知很多人一天只吃一份面包。自家是做不的,水電、烤箱、面、黃油、蛋都很貴。
一位中年婦接的采訪時嘆道:“去年還能維持生活,今年卻常常停水停電,價飛漲。”
宋冉判斷著的語氣,問:“您覺得政府軍不來,比較好嗎”
中年婦攤了攤手,表很為難:“如果能一夜之間回到戰爭前,我十分樂意。但這是不可能的。去年我的生活還過得下去,雖然反軍統治,稅收很高,還有暴政,但我能維持生活。可現在倉迪變得一團,我們就遭殃了。我昨天剛丟掉工作,未來一片黑暗。”
宋冉走訪一圈,發現大部分民眾都持著相似的消極態度。
從街頭走到街尾,在路邊找了個角度,拍攝街道全景。深吸一口氣,側臉安靜。
李瓚注視半晌,道:“這也不能怪他們。生存,是的本能。”
“我知道啊。”宋冉抬起頭,拂了下被風吹的發,說,“我只是在這一刻覺得,很奇怪,這條街道居然很漂亮。”
李瓚抬眸看過去,這是很普通的一條街。
古老的樓宇和新建的房屋輝相應,街邊所有店鋪都開著門。紅綠燈替,車流行人隨著指示燈停停走走。學生背著書包趕公,挽著手進店鋪,咖啡館里還有人在看書寫字。
過去的整整五個月,他都沒見過這樣的街景。再普通不過的街景。
他說:“是啊,這條街道很漂亮。”
在平凡的生命和瑣碎的生活面前,戰爭、對錯、正反,又有什麼意義。
鮮活的生命,勝過了一切。
宋冉調著三腳架上的機,說:“上學的時候,我們世界史的老師就說,人本質上是環境的俘虜。大部分時候,人都會選擇做順民。這無可厚非,因為往往在重大的事件變革面前,個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微笑,“不過,因為這樣,我也更了。”
“什麼”李瓚側眸,發現頭發長長了,自然就挑了一碎發別在耳邊。
住他。下,他的臉龐一如既往的干凈溫和。
說:“總有一些人能夠逆著生的本能去做一些很艱難的事,去選擇一條很艱難的路。讓人看到了比生命還要更偉大的。”
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黑亮的瞳孔里映著他的影子,只有他。
他與對視,眸漸深,好半天才淡淡笑問:“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
忽咧一笑:“我不是說你,別自作多。我在說本杰明,說薩辛。”
灑在白皙的臉上,有種干凈清的。他要笑不笑的,忽然就手擰了一下的臉。
臉頰,小聲:“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看你嗎”
“為什麼”
“忽然發現你好像比以前了一點。”拿拇指和食指丈量出細微的距離,“就這麼一點點。”
李瓚說:“人還能越活越回去”
正說著,剛才接采訪的中年婦經過,再次上,給宋冉提供了新消息——其實倉迪城仍有始終支持政府軍反抗反軍的年輕人們,他們的地下組織在幾個街區外的難民區。
宋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素材,問清楚路線后,準備出發。
中午十二點半了,宋冉問李瓚:“你現在要走了嗎”
李瓚看了下時間,說:“我先把你送過去。”
“不用,我可以約何塞一起的。”
“你先約他過去,我也去看看那邊的況。要是不太好,你別待太久。最近倉迪太。”
“好吧。”宋冉爬上托,摟住他輕笑,小聲嘖嘖,“這麼不放心我。你把我裝你兜里好了。”
聲音雖小,但李瓚聽到了,他微揚起角,發托:“我倒是想。”
不到十分鐘,兩人到了郊外的難民區。
這邊又是另一番景象。沒有大道,全是縱橫錯的小街小巷,聚集的多是從南城遷移過來的人們。巷道擁臟,垃圾遍地。窄路兩側滿小商小鋪,晾繩凌地割裂天空。小店雖多,生意最好的卻是職業中介所,門口排滿長隊。在戰爭中失去工作的人們等著謀一份臨時差事糊口。
隊伍中不看上去過教育的文化人,但提供的工作多半是搬家挖壕之類的力活,且供不應求。
宋冉不方便獨自尋找地下組織的線索,要等何塞過來。
跟李瓚說:“我先四看看,何塞已經來了。你歸隊吧,不用管我了。”
李瓚沒有要走的打算:“這邊巷子多,你一個人跑,當心過會兒迷路。”
宋冉把他往前推:“不用擔心,你走吧,我方向很好的!”
李瓚被推得往前走了幾步,回頭又站定,說,“還是等何塞來了我再走。”
宋冉趕不走他,笑道:“那好吧,不耽誤你的事就行。”
在兩條小巷的叉口拍攝,李瓚抱著手臂看,看了會兒,見瓶里的水喝得只剩一半了,說:“我去給你買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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