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回憶

    傅硯洲腦後的瘀，其實在半年前就應該手清除。

    否則不僅是失憶那麽簡單，他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但就在那個時候，他從傅英山那裏偶然得知，兩國要簽署協議的消息。

    協議一旦簽，程箏母，二十年不得回來。

    他當時就急了，哪顧得上做什麽手。

    他多怕們母回不來啊，那比死還難。

    而在此前，他其實已經暗中和M國涉了一年之久。

    也就是說，自從被監起來後，傅硯洲從未停下過為和懿兒奔波、博弈。

    “太太，上次傅總帶著懿兒突然飛到Z國，就是因為M國人去要石油，傅總當然不可能給。M國人便鬧事，聲稱要把事捅到國，威脅到您。”

    “傅總一直跟他們談判，幾天幾夜不睡，心力瘁……傅總腦子裏的傷最不能費神，那個時候他真的要不行了，聽到您在明山墜樓的消息，咬著牙飛回國。”

    “那天，傅總立了囑，他如果倒下了，他全部的財產都留給您。不是阿訓、也不是懿兒，是全都轉移到您名下。因為這些財產，可以保您一命。”

    此時傅硯洲在裏麵做手。

    程箏聽著徐洋的話，魂兒都要沒了。

    整個人呆呆的。

    那個時候，還在怪他。

    怪他忘了，怪他不關心阿訓。

    甚至，還罵他，讓他賺大錢去娶紀沉橋、跟紀沉橋生個大胖小子……

    頭痛裂。

    ……

    傅硯洲的手做了很久很久。

    久到程箏幾乎忘了時間的概念。

    從傅硯洲住院、檢查、準備手，到手結束，五天的時間，一直熬著。

    聽到醫生說：手功……四個字時，腦子裏一片空白。

    眼前星乍現，整個人暈了過去。

    ……

    再睜開眼，躺在別墅的床上。

    臂彎裏蜷著一個小小的影。

    垂眼一看。

    是阿訓。

    他眼角帶著淚痕。

    抬起手，輕地著阿訓頭發。

    阿訓醒來，往上又了。

    他不說話，但程箏能夠覺到，他很眷媽媽的懷抱，他很怕媽媽也像爸爸一樣，一直不醒來，所以在守著。

    想到這裏，心疼孩子，也心疼孩子的爸爸。

    把阿訓抱在懷裏，就像抱著三歲時的小阿訓。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嗓子都啞了。

    “阿訓，媽媽睡了多長時間呀？”

    阿訓認真地答：

    “兩天。”

    “兩天？媽媽睡了兩天？”

    阿訓在懷裏點點頭。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爸爸的消息？”

    “爸爸還在觀察，爺爺說爸爸現在很好，讓媽媽和阿訓不要擔心。”

    程箏一愣：

    “阿訓，你爺爺回來了？”

    “嗯，爺爺昨天從南方趕回來的。”

    程箏歎口氣。

    終究是父子。

    傅謙怨了傅硯洲兩年，其實還是心疼他兒子的。

    此時天晚了，外麵還下著雨。

    便打消了去醫院的心思，讓傅謙陪著傅硯洲吧，希能消除兩父子的隔閡。

    知道阿訓非常喜歡抱著他，手臂便又收了些。

    當阿訓的小手摟上的脖子時，喃喃地問：

    “阿訓，為什麽之前不媽媽？媽媽給阿訓道歉，阿訓原諒媽媽，好嗎？”

    懷裏的孩子。

    弱弱的聲音從懷裏傳出：

    “爸爸說，阿訓媽媽，就要媽媽‘阿姨’，讓別人聽到。爸爸還說，我和爸爸是男人、是家裏的頂梁柱，要保護好媽媽和妹妹。”

    程箏的心得一塌糊塗。

    明明懷裏的小人兒才是需要保護的，到底都做了什麽？

    摟著阿訓，怎麽都填補不滿心中的虧欠。

    懿兒是李阿姨陪著睡了。

    把阿訓也哄睡後，控製不住地一遍一遍想著徐洋對說的那些話。

    想著想著，變得焦躁起來，在床上本躺不住。

    小心地下床後，咬著指尖在窗邊徘徊。

    不經意一偏頭，窗外，雨幕後。

    正好能看見原來墓地的位置。

    像是被什麽吸引般，悄悄下樓了。

    沒有人會想到，在這個大雨滂沱的深夜，把那地上的名貴花木都鏟掉了。

    挖開好深的地方，終於，有一個阻礙了的作。

    扔下鐵鍬，用手去挖，竟然……挖出了一個漢白玉的骨…灰盒。

    抱起來，沉甸甸的。

    雨中，瘦削的軀在微微抖。

    抱著骨．．灰．盒躲到角落裏，打開，借著花園中的燈，把裏麵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在科爾格拉他辦公桌上的那兩個相框，一個的、一個阿訓的。

    在島上，做的風鈴。

    在利雅古城，他花高價買的他們兩個的畫像。

    接著，拿出那條紅寶石項鏈……

    打開，裏麵是空的。

    ——“太太，這一年多的時間裏，M國人刁難，傅總為了讓您和懿兒生活得好、為了把您和懿兒接回來，一忍再忍。”

    “把您換回來那幾天裏，我都能看出傅總的心神不寧。沒想到臨了，M國人又出了個難題，必須驗證您的份後，才能放您離開。”

    “而且必須是基因完全匹配，就連驗阿訓和您的母子份、或者懿兒和傅總的父份都不行，因為他們斷定您沒有留下什麽東西可以驗DNA。”

    “太太，我永遠忘不了那時，傅總恨得都要吐了，可他突然掏出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喜極而泣。他握著項鏈說：箏箏，謝謝你，謝謝你救了自己、和我們的兒。”

    此時，程箏握著空空的紅寶石項鏈，慨萬千、也後怕千萬。

    沒想到，那時把他們兩個的頭發放進去，祈求他們結發夫妻、永結同心，會在兩年後解了燃眉之急！

    仰起頭看著沉沉的雨幕，長長舒了一口氣。

    的願，算是實現了，不是嗎？

    接著掏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的，是一個厚厚的會議記錄本。

    的手一抖，心被一陣熱湧沒。

    這是徐洋提到的，傅硯洲的記憶……

    翻開，扉頁龍飛舞寫著幾個字，可以看出書寫之人的痛苦和急迫。

    ——【死也不能忘】

    抖地翻到第一頁。

    開頭的“求救”，讓心碎。

    ——【箏箏，老婆。】

    ——【醫生說我腦子裏有瘀，會慢慢忘記以前的事。】

    ——【我怕了，我好怕我會忘了你，我好怕啊。】

    ——【老婆，怎麽辦，救救我。】

    死死咬住骨節。

    淚水，如外麵的雨水般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