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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鮑信生愚笨,而是人的慣思維很可怕的。
慣思維是人類刻在腦海中,有時候甚至不用思索便可以去做的一種模式。
在環境不變的條件下,慣思維可以使人能夠應用已掌握的方法迅速解決問題,而在境發生變化時,它往往則會妨礙採用新的方法,為自己套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道枷鎖。
現在的鮑信就是如此,雖然他心中也有些不安,否則他也不會跟著曹來找斐潛,但是畢竟這麼多年的思維模式已經定型,又沒有曹那種仿佛是與生俱來一般的靈活多變的頭腦,因此在接斐潛這個觀點上,就不免有些遲鈍和僵化……
但是隨著談話的深,當斐潛將董卓坐在潼關上的假象戰略說出來之後,鮑信確實無言以對。
長安畢竟跟地理位置極大不同,若是兩個比較起來,長安明顯更為險要,難以從東往西以攻取,否則當時六國幾次聯軍攻打秦國,也不會最後落得一個無功而返。
整個長安的東部,包括冀州、兗州、豫州在,大部分地區都是相對較為平坦開闊的地區,非常有利於騎兵的快速運轉,只要不被粘住,兩條往往都是只有跟在馬屁後面吃灰的份。
若是要完全抵斐潛所提出來的董卓戰略的設想,就必須在潼關出來後的三個方向上都設置一定量的兵力用於防守和牽制,必要時進行堵截,切斷並涼騎兵的回歸路線。
但是如此一來,就必須長期屯紮,那麼必然帶來新的問題,由誰來屯紮?都是各地郡守的郡兵,有誰會願意長期背井離鄉?
而且最關鍵的是屯紮的部隊的兵糧由誰來提供?一個月兩個月還好,半年一年呢?這樣董卓在關甚至本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平白無故的讓關東聯軍消耗大量的兵糧……
按照漢代兵戍規定,一個正卒日食六升,一月下來是約二大石,駐紮了沒有用,而多了實在是負擔不起。況且長途運輸兵糧短距離還好,長距離運輸消耗實在嚴重,有時候甚至能達到20%,甚至更多。
如此一來,駐紮就變得不太現實,而不駐紮兵士,就意味著除了城池、塢堡之外,廣大的田地沒有任何防護能力……
而耕苗一旦被毀,有時候就意味著一年沒有收,這種打擊甚至比奪取一兩個城池來的更加的可怕……
而董卓一貫是在西涼和羌胡,鮮卑對抗,難道說遊牧民族這種秋掠的破壞,董卓他就一點都不懂?
鮑信雙手握拳頭,低頭沉默許久之後,才抬頭說道:「子淵可有良策以對?」
「良策啊,孟德師兄不是已經有了麼?」斐潛將問題拋給了曹,當初在張邈營門,曹有說董卓尚有破綻,想必也是有了心中的腹案。
不過,這個提案麼,可執行度極低……
所以斐潛乾脆自己不說了,而是讓曹來講。
曹點了點頭,說道:「就依方才子淵所言,反其道行之即可。急速兵進,斷其歸途,則必勝矣。」曹說完了,自己卻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不是這個策略不好,而是確實無法執行,就昨天大帳之中的勾心鬥角,怎麼可能去完一個需要多方協調統一步驟的軍事行?
所以這也是昨天曹示意斐潛推選袁紹的原因,畢竟曹與袁紹關係不錯,所以曹也是寄託於袁紹可以聽從他的意見,出面統一指揮,這樣才有勝利的希。
鮑信沉半響,忽然重重的砸了一下桌案,沉聲說道:「國難當頭,正需同德,奈何各有異心,痛哉!惜哉!若諸公皆避,吾亦獨往之!孟德,可願助吾一臂之力乎?」
曹非常乾脆的鄭重向鮑信拱手說道:「願隨濟北相尾翼!」
咦?斐潛不由得有些吃驚,這個場面好像有些啊!
不是曹率軍去追擊董卓麼,怎麼看這個架勢變了鮑信要去啊?
這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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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鮑信要出兵這件事還不算最讓斐潛覺到混的,最混的事居然出現在盟誓的儀式上——
人多力量大,關東聯軍的兵士多,沒用多長時間,一個用來盟約的土壇是修建很快的修建完畢了,而且還做了一些裝飾,上了旌旗,擺上了三牲香案,看起來蠻像那麼一回事的。
結果到了關東這些大佬們即將進行盟誓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孔伷笑呵呵的向劉岱拱手說道:「劉兗州乃漢室宗親,牟平侯之後,騏驥雋才,孝悌仁恕,虛己人,當為歃領誓至善之選矣!」
一旁的張邈很是配合,接著孔伷的話音,說道:「董賊擅權,淪落皇綱,劉兗州為漢室宗親,宜然領誓矣!」的咬傷了劉岱一口,就將劉岱往黑路上。
而一旁的其他眾人則是詭異的一起默然不出聲。
雖然說此刻關東士族大部分都認為董卓必敗,所以才來撈取一個政治功勞,但是同樣在場的大部分人心中都跟明鏡一樣,知道這個事其實沒有經過皇帝的同意,只是袁家私底下以三公移書的名義發起,然後又擅自宣稱有皇帝的詔書…… (5,0);
正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所以,就算是事後討董功了,萬一哪一天皇帝又獲得了一些權利,又或者自己得罪了什麼人,被監察史重新挖墳翻舊帳,說某年某月,某某無上令之下,私自糾集部隊歃為盟,存有謀逆之心,到時便是渾是也是難以說清。
更何況若是自己是盟主倒也罷了,畢竟收益和風險並存,當上了盟主自然不管是在聲上,還是在實權上都有收穫,必然要承擔一些風險,領頭盟誓也是理所當然,但是現在盟主不是自己的,又何必沾染一氣?
因此孔伷才率先發難,將劉岱這個皇室宗親的大旗舉得高高的,然後張邈又狠狠的上來叮了一口,話里話外就是大家都是為了漢室才來討伐董卓的,你個正牌的漢室宗親不出來領誓還指誰來幹這個活?
但是劉岱顯然不願意沒吃到羊卻只染上一的膻氣,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吾雖為悼惠王之後,然五服已疏,實不如魯恭王之後劉荊州多矣!如今歃為盟,當請劉荊州使節斐子淵代行!」
一旁的斐潛聽到此,一口老差點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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