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吃中餐還是西餐？”問媽媽，“剛剛那棟建筑，仿民國風的，真不錯。”

陳太太：“可能就是民國時期保留下來的建筑。”

“豪闊。”陳醉道。

“這地方沒有不豪闊的。”陳太太有意無意說。

陳醉：“爸爸，咱們可以買這樣的別墅嗎？”

“買不到，這得有人脈。”陳太太搶先接話，“買了你也裝飾不起。人家家里的古董，輒上億一個花瓶，祖上傳下來的。”

“那是貪吧？”陳醉說，“上億的花瓶，都在博館。”

陳太太：“……”

陳文申忍笑，把頭偏向窗外，盡量不拆太太的臺。

車子到了，盞在門口等候多時。

見車子停穩，他上前開車門：“阿姨，叔叔，路上辛苦了。”

又招呼陳醉，“陳小姐，今天很漂亮。”

陳醉：馬屁。

幾個人往里走，陳醉就覺到了不對勁。

餐廳和家的裝飾，是不太一樣的。

進了院門，花壇里種著昂貴無比的玫瑰，這就不是餐廳該有的；上了走廊，一盆蘭草隨意放在窗臺上。

陳醉見過這種蘭草，上百萬一株。

心中倏然打鼓。

打開門，瞧見了客廳，陳醉差點沒暈過去。

——就這樣毫無防備，被媽媽騙到了家做客。

旭也在家。

盞的父母和爺爺很客氣，瞧見客人進來，紛紛站起。

“這包好看。”太太夸陳太太，“你看著真年輕。”

“別看我年輕，我是原配。”陳太太笑道。

“巧了，我也是原配。”太太說。

陳醉：“……”

這是什麼詭異的開場白？

貴婦們的圈子里，原配是食鏈頂端嗎？

陳醉沒明白這個點，但媽媽的確和太太因此熱絡起來。

陳醉僵落在爸爸旁邊，悄悄爸爸的腰，想要走。

爸爸只顧聊天，不回應。

“你是醉醉嗎？”盞的祖父問。

陳醉后脊都直了：“是。”

“真是個不錯的小姑娘。”祖父說，“盞天天夸，時刻都要說你的。”

陳醉：“……”

我和他都沒見過幾次，有什麼可夸的？

陳文申卻接了話：“醉醉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姑娘，總謬贊了。”

話是這麼講，神卻愉悅，很開心聽到有人背后夸他的寶貝閨。

“我哥是夸了無數回，每次家里催婚就要說陳小姐。”旭突然道，“說陳小姐能吃苦，在山區支教大半年，有心不作假；說陳小姐善良，散盡千金，卻知道普通人的疾苦；又說陳小姐開朗，不氣。”

陳醉：“……”莫名有點臉紅。

陳文申：我閨這麼多優點的嗎？我只知道會花錢、不闖禍。

陳太太笑得很燦爛：“我們家醉醉，小時候過窮的，所以不氣。”

盞的祖父就說：“這很難得。我小時候更窮，飯都吃不飽。過窮好，知道珍惜好日子。我這兩個孫兒，缺窮的經歷。”

旭：“爺爺您自己爭氣，又把我爸爸教得很有出息，我們沒機會吃苦。”

老爺子說他：“就一張，叼的。”

家的這頓晚飯，吃得很開心。

可能是盞提前說過了陳醉的頭發，故而沒有長輩出錯愕。

相反，是那種想象中很異類，結果發現并不是很丑，有點時髦的驚喜。

陳醉一直不怎麼說話，從頭到尾都是懵的。

陳太太和盞的媽媽，相談甚歡。

盞的媽媽說小時候住過牛棚，陳太太就說帶著兒在紡織廠做工；盞的媽媽說鉆石，陳太太就說自己的藏品。

兩個人言談投機，餐桌上熱鬧不已。

“改日一起打牌。”太太說，“一直想邀請你的，又怕你不給面子。”

“我面子這麼大？”

“你家陳董是名人，誰不知道他？怕你傲氣不賞臉。”盞的媽媽說。

陳太太：“那不會。只是我們家吃燕窩不用水晶杯，我就怕你不習慣。”

“那我們下次用金碗。”盞的媽媽說。

兩個人笑起來。

陳醉：貴婦圈的黑話，跟追星孩口中的專有名詞一樣。聽著都是人話，卻聽不懂。

相反，同一個圈子的，就很是投緣。

陳醉看著媽媽差點和太太義結金蘭，膽戰心驚。

一頓飯吃完，彼此盡興散了。

席上，盞和陳醉都沒怎麼開口。盞是含蓄，把談時間留給長輩們；陳醉單純張。

后背都冒汗。

陳家三口離開，太太端著茶喝，笑道：“宋嵐出國給兒帶孩子，我一直缺個適合的牌友，現在找到了。”

盞：“媽，您是找親家，不是找牌友。”

太太：“你不懂，親家好找，適合的牌友難尋。總之呢，你和陳小姐適合就談，不適合就算，你別得罪了陳家。”

打牌是比較重要的。

兒子可以沒老婆，親媽不能沒牌友。

盞：“……”

盞的爸爸說：“都說陳家暴發戶，我看還好嘛。陳文申有點儒商氣質，下次可以請他打高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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