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徇這才發現的異常，遂將滿腹的心事揮去，一手捻住的下，教抬起頭來，瞇眼瞧過去，道：“出了何事？你這樣失魂落魄。”

他眼角余驟然瞥見桌案上那一片絹帛旁的一碗羹，與碗邊已然發黑的銀針，猛的一驚，心中狂跳，沉聲問：“有人給你下毒？可有傷到？醫請了沒有？”

阿姝見他張，方稍回過神來，阻住他正在上上下探的雙手，搖頭道：“不是給我下毒——”可話音未落，又想起春兒說，原本也的確要對下毒，又改口，“起初也的確要害我——”

一時未說清楚，方重重的嘆氣，道：“是姜姬。”

說著，也不再解釋，只徑直去拿那錄了春兒口供的絹帛遞給他。

劉徇面繃，薄抿作一條線，雙眉鎖，接過那口供便閱覽起來。

那上冗長千言飛快的映他腦中，教他本就難看的面容，越發冷若冰霜，閱罷最后一字時，方眉間一跳，心中繃住的弦錚錚然斷裂。

他忽而將那絹帛攥，深吸兩口氣，猛的開門，迎著寒風怒道：“去將姜君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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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懲罰

屋外的婢子們大都知曉白日的變故, 至劉徇歸來后，便立在門外等著這一遭。然饒是如此, 他這樣忽然變, 森寒堪比凜冽北風的語氣，也著實令眾人驚了一跳, 紛紛屏息凝神，低眉順目的后退半步，由著幾個健婦大步出去拿人。

城中靜謐街道上, 姜君原還在寒風中獨立了一陣，平復下心緒，才坐上馬車往府中回去。豈料馬車堪堪在府門停下，半只腳未踩到地上，便有十來個披甲執槍的孔武侍衛, 一路騎馬而來, 后頭跟了輛疾馳的馬車。

姜君扶著婢子的手不住一抖, 心中涌起不祥的預，忽然攥著婢子的胳膊，染了蔻丹的細長指甲直將那婢本就不甚結實的料摳出個豁口, 出里頭寒磣的幾坨棉絮，一下順著寒風散出。

那十多人迅速行近, 在姜府門邊停下, 將姜君圍攏在中間，后頭的馬車也急剎住，跑下幾個兇神惡煞的健婦, 不由分說便將姜君左右拽住，毫不留的拉扯著便要塞進那馬車里。

姜君本也生在高門大戶，從來十指不沾春水，哪里得住這樣的摧殘？一面不不愿的被半拖半推著前行，一面驚慌的扭過沖才開的府門里喊著：“快——快來人！”

里頭的仆從方才見勢不對，早已一溜煙報了也才歸來的姜瑜。幸而這座府邸不過臨時置下，并不廣闊復雜，姜瑜乍聞變故，便提刀疾奔而出，“咣”的一聲，便拔劍怒喝：“爾等何人，敢在此放肆？快將我阿姊放開！”

“阿弟！”姜君驚一聲，眼里閃過一簇，像指著姜瑜能將救下一般。

隨行而來的十多侍衛先前始終一言未發，此刻那為首的忽然冷笑一聲，促著馬兒行近兩步，沖姜瑜拱手喚了聲“姜都尉”，方冷冷道：“我等奉大王之命，前來繳姬宮中問話，都尉莫要為難。”

方才夜里，未能看清，待人近了，姜瑜才瞧出，那人果然是信宮中的一位中尉，這才面一變。

他眼神晴不定，與那中尉對峙片刻，又轉目瞧一眼還被扭著不肯上馬車的長姊，權衡利弊下，緩緩收刀，沉聲道：“既是大王的命令，我也不敢阻撓。雖不知所為何事，只盼諸位待我長姊手下留些。我愿與諸位同行，便在宮外等候便可。”

那中尉也不甚清楚，押人的仆婦們卻心知肚明，暗誹這樣的大罪，能否還未可知。

然這數人皆是劉徇家中舊仆，深明分寸，未得命令，一個字也不多，見姜瑜不再阻撓，便徑直將姜君塞車中，不但縛住雙手，更在口中塞一團麻布，使噤聲難言。

姜君形容狼狽，驚怒加，卻只能束手無策的怒瞪著圍坐在旁，虎視眈眈，一言不發的婦人，跟著搖晃顛簸的馬車直接了信宮中。

……

信宮中，劉徇早已等候多時。

為了不教妻妹與子瞧見，他特尋了有人至的沐華殿。

自信宮，這是他第二回 踏足這座偏僻宮室。上一回，乃是一年前，鄭向阿姝下藥陷害之時。

他端肅的坐在座上閉目養神，努力平復著心中就要噴薄而出的仇恨與怒意。

待姜君被繳送時，他已然恢復一片平靜模樣，正穩穩當當的親手煮了壺茶，又往香爐中添了香，令整間殿芳香馥郁。

姜君被束縛著，由后的仆婦猛的一推，便直接撲倒在地，撞得渾疼痛不已，卻又掙扎著怎麼也起不來，一副狼狽模樣與往日的矜貴自持有云泥之別。

劉徇連看也不看一眼，直待在地上如一大蟲般掙扎至力，最終頹然著氣，以側面地，不再作，方放下手中茶杯，整整袍，沉聲道：“你可知孤為何忽然將你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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