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將此二事定下,又重將此地攻防之勢勘測清楚,觀察匈奴侵擾跡象,循其蹤跡,至其接下來要攻的要,先布下攻勢。匈奴騎兵一至,先據守不出,再于其掉以輕心之時,猝然出擊,一舉擊退。
如此數次,雖未有大勝,卻令匈奴屢屢挫敗,焦躁不安,最后未忍耐住,忽然大舉南下進攻。
劉徇有備而來,聯漁守軍,與所率十萬人,再有烏桓余部,不必戰,便以多勝,取得大勝。
非但如此,樊霄親自上陣,更將匈奴統帥右日逐王伊屠須一舉殺,取其首級,懸于城樓之上,以震懾之。
戰不過兩月,劉徇已占上風。
他不愿再次多消磨實力,待鮮卑一有消息,便主去信,與匈奴議和。
匈奴左日逐王且渠奢已得單于病重之消息,又見鮮卑似有所作,無奈之下,只好親自至幽州邊境,同意與漢庭議和。
左右日逐王皆為老單于之子,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匈奴人更將敵人首級視作戰利品,且渠奢遙見伊屠須之首級被懸,氣得當即張弓搭箭,下數只蒼鷹,沖劉徇呼揚言:“劉徇,今日我記住你姓名,來日定要將今日之恥討回!”
說罷,率領部族鎩羽而歸。
劉徇未將其言放心上,只回漁城中理余事。
幽州刺史虞治本因戰事屢屢向長安上奏,請求支援,卻遲遲未有回應,如今好容易等來援兵,卻是才在長安為耿允大肆辱殺之而后快的劉徇。
他這兩月來,聽了先前隨劉徇至長安的士卒們的三言兩語,十分為其抱不平,更屢屢在劉徇面前言如今漢室皇權衰微,帝弱,權臣當道之惡相。
劉徇早知他心中不平,遂于離去前,又特當著他的面將郭瞿喚來,道:“長安城中,大司馬如何了?”
郭瞿心領神會,忙答道:“大司馬早已集結兵馬,只待大王平幽州,便要來戰。于漢室有功者,用之即棄,可見其乃險狡詐之輩。大王放心,臣等已將檄文擬定,不日便可昭告天下,邀天下人共誅耿允。”
果然,虞治既聞此言,不待劉徇相問,便主拜道:“耿允小人,治愿隨大王共誅之!”
接著,又是一番對劉徇為人的夸贊表白,未出半日,便皆說服諸郡守,與之共投麾下。
劉徇目的既,心滿意足,將一切布置好后,令樊霄領兩萬人在此善后,自己則領其余人歸去。
他早得了邯鄲來信,知阿姝如今懷妊近三月,正有些難,一心想著回去親自替浸酸梅。
……
邯鄲城中,阿姝安安穩穩在家中住著。幽州每隔半月便有家信傳來,皆是劉徇親自書寫。再于第二日回信,如此傳了三五封,便是兩三月。腹中小子一日日大了,令稍有顯懷。
從前束腰的曲裾皆不能穿,鄧婉命人重新替裁了許多裳,從小至大,直至生產之時的都齊了。
本一心學著做針線,不但要替劉徇做出個面的香囊來,還替腹中小子做裳。奈何手藝不,連個小小香囊,也做了近半月。且懷妊后,漸漸嗜睡犯懶,若每日里,沒有鄧婉督促著定要出院子,花一個時辰散步,更要日日睡著了。
待到仲夏方過,六月初,劉徇終于歸來了。
第86章 歸來
趙氏府中, 早有人將蕭王將至的消息送來,只是不知到底何時, 阿姝未親自去迎, 卻難得有了牽掛與期盼。
大約子一旦懷胎,都要多些敏愁緒。譬如近來便時常會著稍隆起的小腹微微出神, 腦中恍惚閃過紛繁片段,不但有眼前之事,更間或有年時得父兄珍的景, 甚至偶爾想起留在信都由馮媼育的破奴與阿黛,也會憂心的流下淚來。
鄧婉勸,若當真掛念,便多多寫信去問候,捎些件令自己放寬心, 橫豎信宮中一切有馮媼把持, 不會有大礙。
經幾番勸解, 愁緒漸淡,又有婢子們刻意說笑玩鬧,便也恢復了平素活潑, 時常玩耍起投壺與六博來。
大約是去歲經了劉徇親自點撥,又好好練過兩日, 竟是玩得與鄧婉旗鼓相當, 引鄧婉詫異:“怎一年不見,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教我刮目相看!”
阿姝沒說話, 白生生的面上卻多了層紅暈,連角都不住彎起。
鄧婉眼眸一轉,登時反應過來,點點紅撲撲的鼻尖道:“是否回去向大王學藝了?”再瞧掩不住笑容的模樣,心覺有趣,遂掐腰道,“那便不玩投壺,還是來六博!”
隨即便有婢子取來棋箸與坐榻,設于涼樹蔭下,令二人邊投箸行棋,邊飲酸漿消暑。
鄧婉從前便玩得稍勝一籌,如今阿姝懷著,思緒遲緩,又還有心事,自然一下便占了上風,欣然得意間,見阿姝因苦思冥想而雙頰生霞,額有香汗的俏模樣,不由促狹道:“如何?可要認輸?玩六博你素來是玩不過我的。”
阿姝偶爾犯了倔勁兒,嘟不服氣道:“平日阿嫂常有阿兄幫,才屢屢贏我,今日阿兄不在,勝負還未可知呢。”
豈料話音方落,趙祐便忽然出現,行至鄧婉側,直接替下了一步,笑道:“誰說我不在?”
阿姝登時瞠目著趙祐,不滿道:“兄長怎忽然來了?分明說今日要去田莊——”話未說完,忽然似有應,忙側目朝院門去,果然見那立了個悉影,頎長拔,一銀甲,面有風塵,正是驟然歸來的劉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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