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便是幾個星期前還在陸氏耀武揚威的孟文山，如今不曉得是經歷了什麼，瘦得幾乎了形。

陸懷淵瞇起眼眸，冷冷盯著孟文山，“直接移送司法部門，不必來報我。”

孟文山被他這一個眼神嚇得跪在地上，“陸、陸總，饒命啊！饒命啊！”

陸懷淵一句話都沒說，轉便要走。

宋井冷聲開口斥道:“饒命？你盜了陸氏的機文件，給陸氏造了這麼大損失，你還想要命？”

孟文山趕磕起了頭，“我沒有，我沒有啊，陸總，不是我！”

宋井氣急敗壞，恨不得踹上他一腳，卻被陸懷淵手攔住。

男人轉過，眼底芒寒冷深諱，“什麼不是你？”

孟文山哭喪著臉，“真的不是我！我、我確實想過要盜那文件，可是，可是我被人誆了……”

“被人誆了？”宋井眉頭蹙。

孟文山道:“那天在資料室，我一時起了歹念，想點不怎麼要的東西出去賣……”

他說到這里忽然發現生機般解釋道:“我發誓，陸總，我發誓我真的只是想點不要的東西出去賣。”

他邊說邊看向不遠的莊清時，“清時，清時！你快來跟陸總解釋一下，我……”

莊清時柳眉倒豎，簡直不想承認自己家還有這麼個表親，恨恨道:“你別看我！如果真是你做的，我也幫不了你！”

“不是我呀！”孟文山喊得這一個冤，“我被那個人誆了！”

“哪個人？”陸懷淵眼尾一，眸瞇狹長的形狀，嗓音如同海面，表面風平浪靜的，深蘊含著多危機四伏的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容鳶亦是湊上前，月眉蹙起，“是唐夜？”

“我，我不知道什麼！就是一個人，工程部的，新來的那個！跟我說我可以拷走更多的東西，我一時糊涂，就，就上當了……”

男人眉頭鎖，寒聲道:“什麼意思？”

“當時說那話，只是為了騙我把u盤再上電腦。說是要幫我拷貝更多的機，其實、其實連我最開始拷貝的那些值不了兩三百萬的東西，都刪得一干二凈了……”

可惜他不懂電腦，本看不出人在u盤上了什麼手腳。

只在拔出u盤重新給他時，歡歡喜喜地就走了。

后來到了海哥那邊，他出一個空空如也的u盤，差點被海哥活活打死。

在場所有人都被他這一番說辭震住。

尤其是男人，錯愕兩秒，驀地傾上前揪住了孟文山的領，眼底猩紅，語氣狠戾，“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孟文山哭無淚，“當時就是怕我直接拿著u盤走了，所以才用這招騙我。”

因為他若走了，u盤里那些所謂的“無關要”的東西，就真的會被帶走了。

所以唯有這樣騙他將u盤重新回去，才能借著自己的本事，在孟文山眼皮底下，把他走的東西刪得干干凈凈。

——再無關要也是損失。

那人，竟是維護陸氏到如此地步，不愿讓它損失分毫。

陸懷淵只覺得心臟被人用力狠狠砸了一下，震得他骨頭都快要疼碎了。

容鳶亦是閉上眼，轉過去。

赫克托還保持著一只腳邁出去的作，腦海里，回響的卻是那天在莊氏舊樓樓下的一番對話——

“老祖宗，如果被陸總知道……”

“他又不是傻子，我做的事，他或遲或早也會知道的。”

那時，語調輕緩，輕緩里，卻是那般篤定。

篤定地相信著陸總不會辜負的良苦用心。

可事實又怎樣？

赫克托握著拳，已然恨得咬牙。

聽說機被盜，著急忙慌地讓所有人去確認孟文山的去向，確認文件的去向。

一邊惶惶不安著，一邊不敢輕易告知陸懷淵，而是選擇了懇請久未聯系的墨來幫忙。

因為怕，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妄自托大了、是沒有理好、沒有把u盤中的東西刪干凈、讓孟文山真的有機可乘了。也怕，事尚未明朗之前，若是對陸懷淵多說了什麼，會把墨拖下水。

結果呢。

結果卻將打了更深的地獄——被盜的機，不知怎麼到了墨手里！

赫克托無法想象那兩個星期被關在家里，連見陸懷淵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無法與外界通，如同困，不知所措，又承著來自人的責難和朋友的背叛，是如何過來的？

“真相大白了，你回吧。”霍無舟淡淡在他邊道。

赫克托著樓上的熊熊烈火，“我等老祖宗下來。”

千萬，要平安回來。

而后思緒一轉，看向霍無舟，問:“孟文山怎麼會在這里？”

想起方才霍無舟的淡定平靜，他蹙眉，“你是不是早知道孟文山會來？”

霍無舟勾，鏡片下的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盯著不遠還穿著居家服的人，一個笑宛如棲在花間的輕雪，“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會這麼做。”

“誰？”赫克托皺眉，循著他的目去，“你說容鳶？孟文山是帶來的？”

“赫克托，你們對的誤解太深了。”霍無舟道，“其實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希證明老祖宗清白的人。他哥哥對老祖宗太過崇拜，越是崇拜，在對方誤歧途的時候就越是失。連陸總在得知這一切時都選擇暫時關押老祖宗，上保護，實則是懷疑、不敢查下去罷了。唯有容鳶，始終都在追查真相，你知道嗎？”

赫克托愣住。

那邊，陸懷淵將孟文山的領口攥得更，而后猛地松手將他揮開，“滾！”

“陸總！陸總！您冷靜點啊！”宋井在男人臉上看到的神太過可怕，他簡直無法想象，接下來，陸總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