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什麼?”江一夜沒低頭,只是稍稍垂眸瞥一眼,沉緩而冷靜地掏出手機,“你舅舅舅媽逛街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不過你可以現在按下通話鍵,他們馬上回來把那小子趕出去。”
唐夜瞇著眼睛看過去,約能看到屏幕上那個綠的通話鍵。
指甲扣進掌心,像是被束住了手腳,久久未。
“如果不愿意。”男人鎖上手機屏幕,揣進兜里,淡淡抬眸,正好對上破門而的陸懷淵冷峻結霜的臉,傲然的魄力頓時滌開來,“那就給我解決。”
唐夜沒吭聲,唯獨臉一變。
因為,聽到了一聲巨響,別墅大門就這麼生生被人踹開了。
外面那道頎長高大的影疾步而,兩三秒鐘的時間,就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
陸懷淵著對面男人摟在人腰間的胳膊,只覺得心頭的躁意甚囂塵上,就快抑不住。
那男人玉樹臨風,五深邃,尤其是一雙眼睛,笑意深蕭瑟一片,視線同樣帶著懾人的威嚴,與他的目撞在一,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他在某期財經周刊的頭條見過這個江一夜的男人。
生在江家,卻未完全被父蔭所遮蔽,其芒愈發勢不可擋,是個卓爾不群的狠角。
而唐夜,除了臉不大好以外,半點要推開他的意思都沒有。
陸懷淵的眉眼間落下重重一筆霾,只覺得里殘留不多的冷靜快要被盡數摧毀。
“陸總是吧。”江一夜倒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皮笑不笑,“幸會。沒想到初次見面,竟然是這種場面。”
一開口,機鋒暗藏,“你不請自來,私闖民宅,是什麼道理?”
陸懷淵面無表地迎上他冷銳的目,半句廢話也無,“那江大公子派人圍了醫院,把我的人劫到這里來,又是什麼道理?”
唐夜聽到他的聲音,心頭早已堆積的慌不知不覺間散了。
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刀子懸在頭頂時,戰戰兢兢、擔驚怕。
刀子扎了進去,疼歸疼,卻反而有種釋然解的覺。
“你的人?”江一夜把懷中沉靜不說話的人摟得更了些,低低徐徐地笑,“渾上下,哪里寫著是你陸懷淵的人了?”
渾上下——
這四個字帶來的曖昧遐想,是個男人就能秒秒鐘領會。
陸懷淵只覺得腦子里一神經驀地崩斷,他眉頭間躍出青筋,黑眸沉然如海,波濤萬丈。
“你先別忙著生氣。”江一夜淡笑,“夜夜是個活蹦跳神正常的人,我們不妨問問,是不是你的人?”
陸懷淵凝眉看過去。
卻無于衷地垂著眉眼,“不是。”
淡漠的兩個音節,在誰心頭劃下一道口。
“夜夜。”陸懷淵低聲喚。
那繃的語調,那僵的表,卻讓江一夜眉峰輕輕聳。
似乎不久前,他也這樣喚過另一個人。
怔了不到一秒,他很快回過神,皺眉道:“你也聽見了,自己都說不是。若愿,不消我放手,也會想辦法回到你邊去。”
可是陸懷淵,你追到這里的時候難道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的意愿?
男人寬闊的膛微微一震,四分五裂的痛楚在骨骼間擴散開來。
他收攥起拳頭,不容置喙道:“無論愿不愿意,我必須帶回去。”
“替真兇坐牢嗎?”江一夜嗤笑,睨著他,眼中的鄙夷鋪陳張揚,明晃晃的,“陸懷淵,口口聲聲說是你的人,你連自己的人都忍心往牢里送,你還算是個男人?”
這話不偏不倚地中了誰。
唐夜閉了下眼,心口那個未曾痊愈傷口重新裂開,卻再無熱可流。
一字一字,都似嘲笑著的愚蠢。
段子矜追過江臨,傅靖笙追過江一夜,每個人的路都很艱難。
可們最后收獲的都是一顆真心。
而唐夜呢。
“夜夜,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男人沉著嗓音,定定著。
唐夜忽然笑了下,“我眼睛不瞎的時候,心是瞎的,所以天涯海角我也愿意跟你走。可是現在,我眼睛瞎了,老天爺卻把我多年的缺心眼治好了,我現在怎麼看你怎麼都覺得嫌棄,我為什麼要跟你走,為什麼要聽你解釋?”
說著,頓了頓,“半個多月前,如果你肯聽我解釋,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陸懷淵被淺淡的夜語中蘊含的深意扼住了心臟,森森白骨他的肺腑,他卻只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地思考對策。
唐夜邊的男人不簡單。
或許,比墨嵐還要難纏。
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郁城的江大公子相識。
并且,還到了可以這樣摟摟抱抱的地步。
忽然,腦子里閃過什麼曾經聽清時說過的新聞八卦。
陸懷淵眸一深,高深莫測地開口道:“夜夜,你留下,他也不會真心待你,他的另有其人。”
“你說的是傅靖笙嗎?”唐夜撲哧一聲笑出聲,歪了下頭,坦然道,“我知道,他傅靖笙重逾命,不過那又怎麼樣?”
陸懷淵沒想到竟然知道這些。
那都是在坐牢的五年里發生的事。
可都知道,為什麼還——
“原來陸總已經low到要用這種挑撥離間的方式來搶回人心的地步了?”江一夜不怎麼喜歡從別的男人口中聽到與阿笙有關的事,溫淡的眉宇間聚起厲,終于也認真起來,“詆毀敵算是最低端的手段了,我不曾在夜夜面前說過你一個字的不好,甚至我還想勸勸。可惜你這個人,真是讓我絞盡了腦也想不出一丁點可以勸回心轉意的理由。你說,這可怎麼是好?”
唐夜疲于應付這些,稍稍推開江一夜,“我先回去休息了。”
剛說完,腳步頓了下,“陸懷淵,我們法庭上見吧。律師我自己請,證據我自己找,想定我的罪,你們盡管放馬過來。”
男人呼吸一窒,在江一夜放開的瞬間大步上前,攥住了的手腕,“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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