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也不看，“我不喝酒。”

他酒量不差，但不喜喝酒。

因為討厭被酒控制大腦的覺。

一個男人，一個高位的男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克制與自持。倘若不能時刻保持清醒，很容易被敵人握住把柄。

莊清時低垂著眼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是心不好了吧，誰惹你生氣了，你要來拿我撒氣？”

臻首微低，頭發一縷散落在鬢邊，黑的發襯得這那張艷的臉更加白皙，而若若現的眉眼，乍一看上去，竟有幾分像……

陸懷淵心頭震了下，別開視線，擱在桌面上的大掌攥了拳。

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看到誰都能想起那個人。

那個全世界唯一膽大包天敢將他棄如敝屣的人。

而且，是方才恍惚看走眼的一剎，他就對只有三分像的莊清時起了憐惜。

這是怎樣一種覺。

他不懂。

他只知道，他無法看到那樣的一副眉眼間出現一一毫的落寞。

走火魔了嗎陸懷淵。

瘋了。

你真是瘋了。

他想笑，又笑不出來。

莊清時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只看到他薄自嘲地勾著，倒不似在與誰生氣。

于是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酒杯遞到了他手里。

陸懷淵狹長的眼睛一瞇，犀利冷銳的目掃向，又掃向手里的酒，“我說過，我不喝酒。”

“不喝酒，你的心事怎麼辦。”莊清時手肘撐著桌面，托腮笑著他，臉上有嫵的桃花，這副畫面足以讓每個正常男人心，“就當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的一次回饋吧，懷淵，你給我講講。”

“”字話音一落，男人漆黑沉冷的墨瞳間陡然就散開了霧。

莊清時心中已然是千瘡百孔。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那個。

還是一提到，他就會變得很不尋常。

靠回自己的椅子上，卻突然聽到安靜的包廂里，男人嚨滾，咽酒的聲音。

莊清時心跳驀地加快，凝眉看過去，他手里一小盅杯子已經空了。

“清時，這件事我是想與你談談，既然今天你提起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你看如何？”

男人嗓音沙啞地開了口，本該是征詢意見的一句話，被他平鋪直敘地說出來，卻半點拒絕的余地都沒有，連標點符號都帶著強勢的存在。

莊清時一邊張地觀察他的反應，一邊張他想說的話。

明知不是什麼聽了會開心的話，卻仍，對他每個字都，有種癡心妄想的期待。

自己也喝了酒，眼淚快流進心底，“你說。”

……

唐夜沒想到，這“晚回來”，竟晚到了夜深人靜的地步。

那時都已經睡了一覺醒來，聽到了外面汽車熄火的聲音，才曉得陸懷淵原來一直沒回來。

想起他走時信誓旦旦說要做晚飯給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腔里空空如也，覺不到太多悲傷或是憤怒，將被子拉高了些，只求他能稍微有點良心，別看到睡了還故意過來吵就好。

可是這一次，又猜錯了。

男人徑直走臥室里，也不知是不是沒掌握好力道，開門的靜還有些大。

唐夜閉著眼，裝睡。

忽然，鼻翼輕聳，聞到了一酒味。

這是……還喝了酒？

不過，與何干。

他進了門就沒了聲息。

唐夜以為他至要換個服，洗澡，或者直接躺上床來。

都沒有。

這種懸著吊著的心十分討厭，眉頭皺了皺，屏住呼吸不想再去聞那烈酒的味道。

漸漸地，意識有些昏沉。

就在快睡過去時，男人的長臂從后抱住了，炙熱的膛了上來，低低笑道:“裝不知道我回來了？”

唐夜激靈一下子驚醒，震驚地回頭。

黑暗中，看不見他是何種表。

唐夜子哆嗦了下，不可置信道:“陸懷淵，你喝了多酒？”

他的酒量……

他不是千杯不醉嗎？！

男人不由分說將反抗的手舉過頭頂，也不開燈，醉眼朦朧地吻上，嗓音低沉得，“不多。”

這作恥至極，又無意間到了唐夜白天的傷口，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男人的卻仿佛遲鈍了數倍，對的反常一無所知。

陸懷淵只覺得有邪火在竄，司機開車送他回來時他便有這種覺。

本以為是喝不慣日本酒所以有些上頭，但一開門，聞到臥室里幽幽的人香，那邪火仿佛被人加了一把怪風，瞬間燃開一大片。

唐夜冷靜了幾秒，艱難開口道:“我是想和你談，不是想和你做，你現在這是要談事的態度嗎？”

男人的作頓住，許久后，強行暫停了沉淪下去的慾念，鼻音濃重地“嗯”了聲，“你說。”

唐夜反倒無法啟齒了。

但渾上下的傷口猶在，臉上依舊作痛，幾乎閉上眼就能想起在花園里被人圍觀的一幕。

尖銳的痛碾過心臟，的語氣淡了許多，漠漠道:“我不想和你鬧得太僵，好聚好散吧。”

“我說過。”他著眉心，眼睛也不睜，聲音嘶啞得不像話，“不可能。”

“你知道你沒辦法在這里囚我一輩子的。”唐夜莞爾，“墨嵐會想辦法帶我出去。”

陸懷淵倏地睜開眸，眸間厲驚人，許是那兩個字到了他的區，怒意毫不收斂地張揚開來，沉沉如山崩，“唐夜，你別告訴我你現在乖乖的不吵不鬧，就是在等他來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