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沒來過這里,唐夜原本以為方醫生已經忘了是誰。
可是看到走進候診室的一剎那,方醫生卻瞇了瞇眼睛,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唐夜微笑,“好久不見。”
方醫生臉上閃過一不怎麼自在的表,不知道是該稱呼為陸太太、還是唐小姐。
當年的丑聞鬧得滿城風雨,所有人都曉得,已經不是陸太太了。前幾天新聞上甚至還出,離異后的陸三公子和莊家孤喜結秦晉之好……
此刻再見唐夜,方醫生心十分復雜。
反觀對面的人——
材細瘦,五致,慵懶中略帶著沒心沒肺、萬事不縈于心的涼薄嫵,與五年前別無二致。
只是那雙褐的眼睛里比當初多了許多容,那種過盡千帆后的淡然與遼遠,比一般25、26歲的人顯得許多。宛如一塊上好的玉,幽沉靜、可喜,將“麗”二字變了一種沁在骨髓里的氣質。
這樣的人,不必搔首弄姿,也有自一脈的風。
怪不得連閱人無數的陸三公子都會拜倒在的石榴下。
方醫生思索片刻,來助手繼續替問診,自己把唐夜帶進了旁邊的休息室里。
“唐小姐,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方醫生為沏了杯茶。
唐夜鼻翼輕聳,握著杯子笑道:“好茶。”
方醫生也笑,“是,當年你懷孕的時候,陸總不讓你多喝茶,我還記得你們為此在病房前面吵了一架。”
唐夜了鼻子,“是嗎?”
的記不太好,所有的腦細胞都拿去做訓練了,對這種蒜皮的小事記不大住。
方醫生繼續和藹地笑,“對,你也算是我行醫這麼多年遇見過的,數一數二任的媽媽了。”
不過倒也正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格,給醫院里的醫生護士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剛懷孕時陸總對寶貝得很,三天兩頭就帶來產檢,偶爾會遇到公司突然有事的況,他便會暫時把這位任的陸太太托付給。
自從接手了陸家未來主人的孕后,方醫生手里問診的病人都了一大半,陸總恨不得讓把一門心思都放在他太太上。
所以和唐夜的關系……
說不,但也絕對不陌生。
“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忙。”唐夜開門見山。
方醫生也不磨嘰,“你說。”
“我朋友這個月沒來例假,懷疑是沒做好避孕措施。”唐夜拉著傅靖笙的手帶到方醫生面前,娓娓道來,“但是現在不方便去人用品商店之類的地方買什麼早孕試紙,又想盡快查出來結果,好早作準備。所以……”
方醫生蹙眉看向傅靖笙,同樣是一張明艷人的臉,眉眼比唐夜奪目凌人許多,上的穿戴也不俗,怕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想了想,“這倒不是什麼難事,但我現在……”
“拜托你了,方醫生。”唐夜懇切道,“我們只有這半天的時間,若真懷上了,還要勞您想辦法為做藥流。”
說到“藥流”二字時,傅靖笙好的五線條不知怎麼忽然繃,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浮現出類似惶恐的緒來。
甚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唐夜余剛好瞥見這一步的退卻,抬眼看向,“阿笙?”
傅靖笙回過神。
唐夜是很擅長察夜觀的人,只一眼就將的心思猜了個大概。
方醫生亦是蹙眉著,“這是做還是不做?”
傅靖笙了手指。
突然覺得心力瘁。
失去過一個孩子。
所以沒有信心做一個好母親。
可也正是因為已經失去過了一個孩子……
難道要讓再殺死一個沒型的孩子嗎?
那一瞬間里,從絕中生出對江一夜前所未有的恨。
以為那些前塵往事早就放下了,忘記了,只求能離開他,從此兩不相欠了。
但從來都是沒人能解開的兩難。
走了就是不欠了嗎?走了,這烙在心上的病就能好了嗎?
是誰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利,是誰剝奪了生孩子的勇氣。
江一夜。
他自以為是的,賠得起這輩子所付出所失去的東西嗎?
傅靖笙已經很久沒哭過了,明亮的眼睛里漸漸涌上了幾分水,“讓我再想想,再給我一分鐘……”
唐夜轉臉瞥了眼墻上的掛鐘,“那我先去掛個外科拿點藥,不然晚上回去,表哥怕是會起疑心。”
、傅靖笙點了下頭,唐夜攬過同樣削瘦的肩膀抱了下,低聲安道:“我拿完藥就回來,你好好想想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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