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整整一晚都窩在書房里,除了吃了頓飯以外,就再沒踏出來過。
傅靖笙進去給送過一次水果,看到滿屏幕看不懂的代碼,腦袋一陣眩暈,趕又退了出去。
第二天,微博上的一段視頻,如同深水炸彈,在整個榕城炸開了滔天巨浪。
彼時,陸忱星正端著pad吃早餐,刷出那條新聞的時候,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當紅小花旦莊清時智商堪憂,慘遭欺騙后被打得跪地求饒。
點開那視頻,遠遠的,不知是誰錄的,不過劇組的道都還能看得一清二楚。
更遑論是地上跪著的大活人了。
那人,正是莊清時。
而站在面前,時不時手一掌的那個人……
唐夜?!
震驚得說不出話。
心里有什麼東西陡然開始崩塌。
“早安,小公舉。”巧的是,剛看到這一幕,后就傳來人戲謔的嗓音,“不用上學都起這麼早,你不知道賴床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嗎?”
陸忱星擰著眉頭看向,表沉然冷漠,“唐夜,你過來。”
唐夜莫名其妙,在額頭上手了一下子,“誰呢,沒大沒小的。”
“這是什麼?”陸忱星將pad摔在上,細的眉眼皺了疙瘩,不怒自威的樣子,像極了陸懷淵。
唐夜一愣。
打開視頻,清楚的看見自己昨天的所作所為。
“你前天晚上說昨天有事要做,就是去做這件事?”陸忱星從椅子上跳下來,仰頭看著,言辭鋒利,“這件事是你做的?視頻是真的,還是被人合的?”
“是真的。”唐夜淡淡放下pad,亦是與對視,“怎麼?”
“你是不是有病啊?”陸忱星不可思議,“你和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手?”
唐夜以為在開玩笑,笑嘻嘻地了孩的臉蛋,道:“不共戴天之仇啊,又搶我兒又搶我男人,我能饒了嗎?”
“那你就打人?”
“我看不順眼,打很奇怪嗎?”
陸忱星的小手攥著。
唐夜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出了些許不妥,“你怎麼了?”
說著,唐夜手要去攬孩的肩膀。
陸忱星卻猛地甩開,瞪著的眼神近乎仇視。
唐夜被這樣的目駭住,心口猛地一震,“忱星?”
孩咬著牙,一字一字道:“所以你打還不夠,還要上傳這樣的視頻侮辱?”
唐夜不著頭腦,在面前蹲下,“你到底怎麼了?”
陸忱星的小拳頭越攥越,猛地就砸在口上,“你給我出去,我討厭你!”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
唐夜忙站起要去追,可是想起什麼,腳下一頓,又看向旁邊早就開始滿臉言又止的宋井。
“怎麼了?”唐夜問。
宋井對此事也是一知半解,只撿著自己聽說過的事,輕聲解釋道:“大小姐小時候在國上兒園,經歷過一些不愉快的事。”
唐夜皺眉,“什麼事?”
宋井嘆息,“算是……種族歧視吧。”
國一向是種族歧視最嚴重的地方。
唐夜很清楚這一點。
尤其是小孩子,還沒有是非觀、善惡觀的時候,做的事往往總是最天真最惡毒的。
心臟被什麼揪,忽然有些不敢往下聽了。
“被那些人怎麼了?”唐夜沉著眉目問道。
“被那些白人小孩說是沒有父母的野孩子,而且因為皮的不一樣,所以總是有人刻意針對。那時候只有一個朋友,是個黑人小孩。但是黑人小孩……境也好不到哪去……”
宋井每說一個字,就能覺到對面的人眼底騰起一寸冷冰冰的煞氣,說到最后,他頭皮都發麻了。
唐夜確實生氣,又氣又心疼,“了這麼大的委屈,陸遠菱不管?”
“副董事長當然管了。”宋井艱難地吐出前半句,“所以給大小姐轉學了。”
后半句話,他說不出口。
唐夜卻意會了。
陸遠菱能做的無非就是把送到更高級的貴族學校里心呵護。
可,永遠也無法改變陸忱星從小遠離父親、沒有母親的境遇。
唐夜踉蹌著退后一步,神經里掀起一大片尖銳的疼痛。
怪不得忱星沒辦法原諒的缺席。
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大小姐轉學離開以后,之前的學校里就只剩下那個黑人小孩總被人看作低人一等。”宋井低低道,“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大小姐都收不到關于那個孩子的一點消息,最后還是在網上看到,那個孩子因為被同校的孩子霸凌,還拍了視頻傳到社網絡上,就、就……”
唐夜的腦子“轟”的一聲響。
“所以副董事長才催著陸總趕把大小姐接回來,給一個完整的家。”宋井越說越覺得難,“剛回國那段時間,大小姐本誰都不理。”
“后來是無意間接了陸總整理的那些酒神寫的代碼,才突然問起來……”
“如果是個優秀的黑客,是不是就可以刪掉網上所有討人厭、壞的東西了?”
唐夜靠在桌子上,只覺得桌沿不是硌在的腰間,而是硌在的心上。
“陸總其實不想教如何做個黑客。”宋井著,很無奈,也很心疼,“但是我們那時候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小孩子的世界本來就是大人無法理解的簡單。
所以才容易傷。
唐夜聽得眼淚止不住地流。
沒想到自己做的這件事,傷害最深的卻是自己的兒。
陸忱星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任旁人如何都不肯出門。
一個上午,唐夜難得厲害,只恨不得能破門而,把抱在懷里。
中午不到,陸懷淵就接到消息匆匆趕了回來。
他剛邁進家門就看到沙發上的人手足無措的站起。
眼睛里充滿了水,好像一就能碎了。
心口驀地一窒,他卻還是沉下臉,“誰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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