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還敢跟我說現在?”
靳承寒冷然一笑,眸鷙地打斷的話,語氣極盡嘲諷:“接下來沈大律師是不是要說,現在心裏隻有我了,這一場惡心的騙局裏你其實假戲真做了?”
沈言渺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百般掙紮的真心會以這種方式被他說出口,那麽不屑,那麽嗤之以鼻。
可是,還是用盡畢生的力氣,無比難堪地點頭:“……是。”
這顆心啊,早就不歸管了,它現在隻囂著,要讓彌補過去,挽回希冀。
所以,忽視自尊,忍著屈辱,說了是。
卻不料,靳承寒原本就難看的臉此刻更是升騰起十分的怒意。
沈言渺被他半扯半拖地拎到了置櫥櫃前,指著最中央的那一排木雕,靳承寒篤定地問:“沈言渺,這裏的每一個,都是那個死人送給你的生日禮,對吧?”
聞言,沈言渺卷翹的睫輕輕了下,有淚劃落,輕聲說:“靳承寒,畢竟死者為大,而且……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靳承寒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倏然冷笑:“好一個死者為大,就因為死者為大,所以我的婚房裏得擺上其他野男人送你的禮?就因為死者為大,我他媽還得幫你回憶你們過去曾經有多麽一往深?!”
他暴怒地吼著,隨手將旁邊的一個屜拉開,然後將一個做工巧地木匣子,連同一張書本的複印頁砸到前。
紙張飄飄揚揚地落在腳邊,上麵那一句字跡行雲流水的“十五歲生日要雕丁香樹送給言言”赫然刺目。
沈言渺甚至已經覺不到任何痛意,隻是不敢再去看砸在後,摔兩半的木匣子。
靳承寒卻毫不給退路,幾乎是拎起的領口,就將拖了過去:“沈言渺,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你要的生日禮!”
一株造型別致的丁香樹木雕靜靜地躺在地毯上,刀口深深淺淺並不均勻,能看得出雕刻者並不通。
但是卻能完整地將如此繁複的木雕刻,這其中花費的心力自然不言而喻。
靳承寒又繼續沉聲低吼:“你之前不是問我手上為什麽會有傷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因為我蠢,我靳承寒為了一個謊話連篇的人,幾乎做完了這天下的蠢事卻還不自知!”
“我以為我親手準備的禮至能換來你一點開心,可是結果呢,你卻先一步送了我一份這麽大的禮!你說,我是不是該好好謝謝你啊?!”
他一字一句咬得極重,字字誅心!
沈言渺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麽狠狠砸上,疼得四肢百骸都像是不屬於自己,眼淚一次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才堪堪出聲:“靳承寒,對不起……”
“我說過了,你的道歉沒那麽值錢!”
靳承寒厲聲吼著打斷的話。
沈言渺後退時後背剛好撞在白木質的置櫥櫃上,就這麽無力地沿著櫥櫃緩緩跌坐在地上。
而隨著一起的,還有什麽重落地的聲音。
是特意從法國帶回的那一對水晶小豬。
此刻,那一隻穿著白子的水晶小豬支離破碎地落在手邊。
沈言渺甚至來不及想太多,耳畔隻有兒時外婆告訴的那一句,雙對的擺件不能隨便拆開,會不吉利。
粘起來。
還可以粘起來。
心裏就隻剩下這麽一個念頭。
沈言渺連忙手就想將四分五裂的水晶碎塊拾起來,結果卻因為作太過著急,纖白的指尖恰好割上水晶鋒利的棱邊。
瀝瀝殷紅的鮮頓時沿著澄澈的水晶暈開。
靳承寒眸微滯,下一秒又迅速回複寒霜一片,他闊步走上前掐著手臂將拽起:“沈言渺,你現在在這裏表演深義重給誰看?你以為我還會被你這些拙劣可笑的伎倆糊弄過去?”
手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滴著,珠一顆接著一顆滴在白的地毯上,宛若紅梅開放在寒冬。
目驚心。
“靳先生,求求您先幫言渺理一下傷口吧,從小子就弱,經不住這樣的。”
林懿眼眶通紅,聲淚俱下地央求著,這一切的一切看得膽戰心驚,魂飛魄散,到底是孽是緣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靳承寒卻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一把無地將沈言渺甩開,然後長一曲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接著,他漠然開口:“林院長可不要搞錯了,我姓靳不姓林!”
“反倒是林院長,最好就將所有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或許還能考慮考慮暫時先不將那個福利院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