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老江湖的宿命

許純良之所以想去探謝伯祥，一是因為謝伯祥上有老江湖的道義，二是因為謝伯祥對江湖事非常了解，有些問題許純良想當面請教一下。

謝伯祥沒想到許純良會來探自己，他和許純良之間並沒有那麼深的。人在春風得意的時候，邊不乏追隨者，可現在的謝伯祥已經日薄西山，在多數人的眼中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過去圍繞在他邊阿諛奉承的徒子徒孫們，也一個個避之不及。

幸好還有一個重重義的徒弟曾遠清，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曾遠清在照顧他。

許純良帶了一些補品，到地方的時候，看到謝伯祥一個人坐在院子里靜靜曬著太，手裡握著煙桿，愜意地吞雲吐霧，不過上幾口就劇烈咳嗽起來。

曾遠清嘆了口氣，也沒有去勸阻，因為他知道勸也沒什麼用。

謝伯祥看到許純良笑了起來：「許老弟，是你啊。」他是跟著黃麟一樣稱呼，以他的年齡，許純良給他當孫子都不委屈，這樣的稱呼也表明謝伯祥對許純良的看重。

許純良道：「剛來京城，聽說謝爺抱恙，所以過來看看。」

謝伯祥看了一眼曾遠清，曾遠清趕解釋道：「我可沒說。」

許純良道：「溥建告訴我的。」

謝伯祥道：「那個碎子，肺癌罷了。」他將自己的病說出來彷彿說的是平常冒一般，謝伯祥的心態還是非常強大的。

他招呼許純良在一旁坐下，曾遠清幫他們沏了一壺茶，謝伯祥讓曾遠清去準備，留許純良中午在這裡吃飯。

曾遠清本就是做餐飲的，他自己就做得一手的好菜，馬上就去準備了。

許純良打量著謝伯祥，謝伯祥瘦的有些相，臉灰暗，雖然笑逐開，還是能看出他是在強打神。

「謝爺沒去醫院？」

謝伯祥搖了搖頭：「生死天註定，去醫院又能怎樣？無非是多吃點苦多點罪，茍延殘幾日罷了，哪比得上我現在逍遙自在，想就想喝就喝。」

許純良道：「還是謝爺通豁達。」

謝伯祥道：「這四個字我不敢當，不過我這輩子什麼福都過，什麼罪也都過，就算現在就死也沒多憾了。」

許純良環視了一下周圍：「這麼好的院子，您不想多住幾天？」

謝伯祥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從夏侯小姐手裡換來了這院子，沒多久就查出得了肺癌。」

許純良笑道：「謝爺覺得跟這院子有關聯？」

謝伯祥搖了搖頭：「只是覺得這院子不該屬於我。」

許純良道：「您若是後悔，我可以跟夏侯木蘭說一聲，讓花錢把院子再買回去。」

謝伯祥笑瞇瞇著許純良道：「你自然是幫的。」

許純良道：「謝爺是不相信我的人品啊。」

謝伯祥道：「當初是我找你幫忙促了我和夏侯小姐之間的易，那樁易雖然沒吃虧，可也沒佔便宜，我兌給的那些藏品恐怕永遠也無法變現。」

許純良在當時就清楚，謝伯祥用手頭的藏品換取夏侯木蘭的這座四合院有趁火打劫之嫌，他過去曾經幫助夏侯尊銷過不的贓，也留下了相應的記錄，如果謝伯祥將手中的記錄給警方，那麼木蘭集團將遭極大的影響。

正是考慮到這個原因，夏侯木蘭方才同意用四合院換取謝伯祥的藏品，儘管清楚謝伯祥手中不的藏品見不得，得到藏品之後，就決定將那些藏品全都捐給國家。

謝伯祥道：「現在的江湖中像夏侯木蘭這樣講規矩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許純良道：「其實對江湖事沒什麼興趣，只想安安生生地做生意。」

謝伯祥長嘆了一口氣道：「是啊，江湖早已不是過去的江湖了，夏侯尊生了個好兒，對了，已經正式為疲門門主了嗎？」

許純良道：「謝爺，我不是江湖中人，對江湖事一無所知。」

謝伯祥著許純良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若是沒有你，夏侯木蘭早就被那幫老人排出去了。」

許純良心中暗忖，不知謝伯祥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許純良道：「謝爺若是願意，我可以為您診脈。」

謝伯祥搖了搖頭：「不用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今天過來不僅僅是過來探我的吧？」

許純良道：「主要是來探您，順便找謝爺為我解。」

謝伯祥道：「你說就是。」

「您老和薛仁忠有南薛北謝的稱號……」

謝伯祥打斷他的話道：「別把我和那個盜墓賊相提並論，薛蠻子為了錢連他親爹都能出賣，我這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他。」

許純良並不知道兩人不和，從謝伯祥的話里不難聽出兩人積怨不淺。

許純良道：「姜玉城您悉嗎？」謝伯祥道：「你是說前陣子主辦津門鬼市的姜玉城？一個盜竊起家的小罷了，跟薛蠻子都是一路貨，這幫人的底沒有一個是乾淨的。」

許純良道：「樑上君呢？」

「他輩分不低，可為了錢卻甘心給姜玉城做跟班，這樣的人能好到哪裡去？許老弟，你是不是也去過津門鬼市？」

許純良也沒必要瞞，畢竟當初津門鬼市的消息還是曾遠清告訴他的，點了點頭道：「為了黃三爺的瓶子。」

謝伯祥笑道：「其實我早就猜到是你，不然花逐月也不會手，蘭花門過去可從不介這門生意。」

許純良道：「謝爺，我沒見過姜玉城，薛仁忠也並非和姜玉城一起，他是跟著墨晗一起前往的，和墨晗一起的還有一個黑人。」

謝伯祥跟墨晗打過道，對墨晗也算悉，聽說薛仁忠加了墨晗的陣營也頗意外，有些迷惘道：「薛蠻子越活越回去了，居然甘心聽候一個小丫頭差遣。」他當然清楚事沒那麼簡單。

許純良道：「薛仁忠最近遇到了不的變故，薛安良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謝伯祥嘆了口氣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確夠慘。」

許純良道：「他也有頑疾纏。」

謝伯祥道：「他本來就是個癆病鬼。」

許純良道：「我爺爺生前為他診斷過，他不是生病是中毒。」

謝伯祥聞言一驚：「中毒？」

許純良道：「幽冥寒毒！」

謝伯祥雖然對古董研究頗深，但是他在醫道方面幾乎一竅不通，從未聽說過什麼幽冥寒毒，低聲重複道：「幽冥寒毒？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許純良道：「幽冥寒毒是通過接幽冥寒玉所得，有人用幽冥寒玉製了一冰棺，其就儲存在其中。」

謝伯祥聽到這裡，雙目突然變得異常明亮：「寒玉棺？」

許純良點了點頭：「我聽說好像和滄海鮫淚有關。」

謝伯祥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藍田暖玉，滄海鮫淚，這存在於傳說中的奇珍異寶對他們這個行當的人來說有無法抵擋的，如果這一生能夠見到其中之一就死而無憾了。

謝伯祥低聲道：「你是說薛仁忠的病是因為接了寒玉棺引起的？」

許純良道：「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接過寒玉棺，我只知道他中了幽冥寒毒，我還親眼見過他用暖玉壺泡茶，我爺爺說，若非那把暖玉壺，薛仁忠活不到現在。」

謝伯祥慨道：「薛蠻子啊薛蠻子，你居然找到了東海眼。」

許純良道：「東海眼是什麼？」

謝伯祥道：「傳說中的東海之源，東海龍王藏寶之所，有鮫人守護。」

許純良道：「傳說畢竟只是傳說。」

謝伯祥道：「空來風未必無因，任何傳說在現實世界都有所對應。」

這時候曾遠清準備好了午飯，過來請示謝伯祥，謝伯祥卻已經被許純良勾起了興趣，讓曾遠清半小時后開飯。

許純良把自己了解到的況告訴了謝伯祥，謝伯祥聽得非常用心，等許純良說完之後，他低聲音道：「薛蠻子居然還有師兄，此事我不知道。」

許純良道：「好像是姓黃的。」

謝伯祥道：「我們這行中姓黃的高手我未曾聽說過。」

許純良道：「興許他請了別的高手。」

謝伯祥點了點頭道：「不錯，現在早已不像過去那樣門派之間界限分明，為了利益，就算是過去的對頭也能勾結在一起。薛蠻子提到的那個沈子蘇是我的一位老友，一直以來我只當他得怪病死了，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是中了幽冥寒毒而死，薛蠻子太險了，沈子蘇等於是被他給害死了。」

許純良道：「他當時也不知道幽冥寒玉的毒，不然他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將之盜走。」

謝伯祥道：「薛蠻子一定還有更好的寶貝，你想想，他有沒有提起冰棺裡面有什麼？」

許純良搖了搖頭。

謝伯祥道：「冰棺不可能是空的，除非此前就被人盜過，以薛蠻子的，他肯定不會只帶走一部分幽冥寒玉，一定還帶走了棺的東西，說不定冰棺裡面就有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