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閣茶樓。
“這神黃袍,居然藏有上古斬妖大符?”
“據說這上古斬妖大符,運用得到,連蛟龍也能斬!”
“這神黃袍究竟什麼來歷?怎看起來,好似一位上古時的人族大仙!”
當眾人在頭頂虛影之中,看到了神黃袍拋出的那張巨大符箓后,頓時議論紛紛。
而隨著那桿庚金長戟的出現,觀戰眾人更是臉大變。
傳說之來到現世,一下子激起了眾人埋藏在脈之中的敬畏和恐懼。
敬畏的自然是這上古斬妖大符的本。
畢竟這可是人族與大妖廝殺的見證。
而恐懼,則是因為此刻掌握這大符的,并非人族修士,而是曾經人族的死敵之一——神。
靈鏡中有修士很是擔心地喊話道:
“若讓這神順利奪舍迦葉住持,得佛門香火,以及域外佛國降下的佛緣之力。”
“等他日走出蠻荒,重新進上清五方天地時,誰人能擋?”
“你們獰巉,簡直就是為虎作倀!”
靈鏡這喊話修士說得沒錯,從眼下所顯出的手段來看,神黃袍已然掌握了人族修士的所有手段。
這就意味著,當年人族修士驅逐神的手段,于他無效。
這等可怕存在,若是重新降臨上清,恐怕無人能夠抵擋。
不過那獰巉二人則是一臉的不在乎。
獰巉綠斛更是冷哼一聲,不滿道:
“你等不過是在杞人憂天!”
玉衡山這邊,夏侯幽則是眉頭蹙道:
“太平公子雖然靠著那道劍意藏下一縷氣息,得以度過此次天劫,但此刻恐怕也是元氣大傷,怕是連魄都未必完全修復。”
石湖天君點了點頭道:
“雖有破境賞賜極道之力在,但想要完全恢復,的確需要不時間。”
說到這里時,他眉頭蹙起道:
“更為重要的是,若想要掌握極道之力中的天道法旨,許太平便得全副心神來領悟。”
“想要應對黃袍的這道大符,許太平恐怕就得放棄悟這極道之力中的天道法旨。”
聽到這話,夏侯幽當即一臉惋惜道:
“雖然聽說極道之力贈予的天道法旨,極道修士只能短暫掌握片刻,但對今后的法神通修習卻有極大好。”
“據說等同于一次靈骨碑。”
石湖天君嘆了口氣道:
“的確憾,但此次許太平能以極道之姿順利突破驚天境,已屬難道。”
說著,就見他拿起與老牛傳訊的那支玉簡,沒有避開一旁的夏侯幽和夏侯青淵,直接向老牛傳音道:
“老牛,這黃袍絕不能留,將我接過去。”
聽到“老牛”二字,夏侯幽與夏侯青淵齊齊變。
作為世宗門的門子弟,兩人怎會不知三叔口中那老牛,究竟是何等人?
沒過多久,老牛的聲音便從玉簡之中傳出:
“小石頭,你那邊還沒看到嗎?”
石湖天君很是不解地問道:
“看到什麼?”
老牛“嘿嘿”一笑回答道:
“你果真沒看到。”
石湖天君有些不耐道:
“老牛,你別賣關子了。”
似是是聽出石湖天君有些生氣,那老牛當即不再嬉皮笑臉,正道:
“小石頭,你可曾聽說過,荒古時旱魃一族禍人間,人皇不息以自祭天請下的那道天道法旨?”
石湖天君愣了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心頭巨震道:
“你是說……春?”
他馬上又道:
“你是說,許太平他從極道之力,得到了天道法旨,萬逢春?!”
老牛“嘿嘿”一笑,不再言語。
而就在此時,只聽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從那月影石的虛影之中傳出。
跟著,就見那巨大的斬妖符下,那桿以純粹庚金之氣凝聚而的青銅長戟,豁然間“唰”的一聲,筆直地朝著下方的迦葉點屋頂飛落。
準確來說,是朝著下方許太平所在的青銅棺落下。
這一擊,只從聲勢上來看,便有斬鯨屠龍之威。
茶樓眾人見狀,齊齊驚呼出聲。
但也就在此時,只見一名眼尖的修士,忽然手指著頭頂的月影石虛影大喊道:
“手!許太平手!”
“許太平手了!”
眾人聞聲齊齊定睛去,然后便見到那漆黑的打鐵棺中,出了一條模糊的手臂。
接著,在眾人詫異駭然目之中,那手臂用力張開手掌,似是想要將那從天而降的青銅長戟握住。
就在眾人覺得,許太平想要以這條重傷手臂握住那長戟,有些不自量力之時,一道沙啞虛弱,但無比堅定的聲音從那青銅棺傳出——
“這一日,人間,萬逢春!”
話音落下的瞬間。
伴隨著“轟隆隆”的天地震之音,無數壯藤木,驟然從迦葉殿四周的空地上破土而出。
然后又在一瞬間,這些本就無比壯的藤木,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不停瘋漲,并將迦葉殿的屋頂層層包裹。
僅只是眨眼間。
那一幾人合抱細的藤蔓,已然如那參天巨塔一般,將許太平和后的迦葉殿整個護在其中。
略一觀,至有數百層之厚。
“轟!”
恰也在這時,那由庚金之氣所化的青銅長戟,劈斬在那麻麻的壯枝丫藤蔓之上。
不得不說。
這由純粹庚金之氣凝聚的青銅長戟,殺力堪比神奇,竟是勢如破竹一般的破開了那層層枝丫與藤蔓。
但當那長戟的尖刃,距離許太平只剩下幾十丈時,那桿巨大的青銅長戟忽然定住了。
仔細一看,原來是那長戟的青銅長柄,被那依舊在不停瘋長的藤蔓枝丫層層纏繞,令其完全彈不得。
更為恐怖的時,僅只是一個呼吸間,那一條條瘋長的藤蔓,就好似那一條條巨人的手臂一般,生生地將那桿青銅長戟給拔了出來!
“轟!”
被拔出來青銅長戟,被那無數條壯藤枝卷在其中,猛然刺向了頭頂的那張巨大斬妖符。
“砰!”
巨響聲中,那青銅長戟與巨大斬妖符,竟是一同碎裂開來。
看到這一幕,三叔石湖天君那一直半張的,終于合上。
著月影石虛影之中,那如金末一般碎裂漫天的庚金之氣,再又看了眼下方那已然變作一片叢林的藤蔓。
石湖天君忽然聲音有些激道:
“沒錯,這正是,當年救下人族的那道天道法旨——春!”
夏侯幽則將目看向了出鐵棺之中的那條手臂,那條模糊的手臂。
這一刻,面前的鐵棺,驟然與玄荒塔那道以之軀撞向天門的影,合二為一。
旋即,喃喃道:
“太平公子,從未忘卻其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