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長白山腳下。

葉老大雖然高熱稍退，但是整個人的狀態還是十分差。

他傷的腳踝腫得老高，寒氣肺導致咳嗽不止。

而每一次劇烈的咳嗽，都會引發全的疼痛，尤其是傷的部位。

錢大夫過來給他診脈之后道：“幸虧你底子好，但凡換個人，今天都要代在這兒了。

“不過你現在雖然退燒了，但是的況太差，今晚很可能會再次反復。

“我給你調整一下藥方，先把藥吃了，多觀察，一旦再燒起來趕我。

“若是沒有再次發燒那就最好了，這幾日你必須要好好休息，讓恢復過來，不可再勞或是趕路了。”

程老板聞言趕道：“好的，錢大夫，您放心，有我看著他呢！”

甭管怎麼說，人現在是醒過來了，燒也退了，所以程老板眼下對這個錢大夫還是頗為信任的，對他的要求自然是要不折不扣地遵守。

葉老大雖然很拼，但也不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人。

他出來斗，是為了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把自己搭進去讓家里人傷心的。

加上他此時也的確很不舒服，所以稍微跟程老板探討了一下回程的問題之后，他便在金叔的幫助下喝了點粥，吃了藥又重新睡下了。

看著葉老大睡著了，金叔便對已經十分困倦的程老板道：“您也去歇會兒吧，這邊有我看著呢！”

程老板聞言有些猶豫。

昨天這一天折騰下來，程老板也累得不輕，昨晚又在葉老大床邊提心吊膽地守了大半夜，的確是又困又累了。

但是錢大夫說葉老大的病有可能會反復，他又哪里能睡得踏實啊！

“程老板，我經常在錢大夫這邊幫忙照顧病人，像你這樣的親朋好友也見得多了。

“我說句不好聽的，葉老板這個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立刻能好起來的。

“就算是鐵打的人，也不可能一直熬下去的。

“萬一您再熬病了，豈不是更麻煩了。”

其實金叔這些道理，程老板又如何會不知道呢！

他只不過是放心不下罷了。

程老板想了想道：“行吧，我回去睡一覺，別人過來替我照看。”

雖說回去睡覺了，但是程老板這一覺也睡得并不安穩，一直在做七八糟的夢。

一下子夢見葉老大出事了，自己扶棺回京，被葉家人的眼淚淹沒……

一下子又夢見葉老大很快就恢復健康，回京后將金礦的事兒上報朝廷，兩個人一起宮接嘉獎……

到了后來，各種夢都混雜到了一起，七八糟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夢什麼了。

這一覺雖然睡得不踏實，但是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下來了。

程老板一個鯉魚打從炕上起來，里三層外三層地穿好服就往醫館趕。

他一進門就急切地問：“錢大夫，葉老大怎麼樣了？”

錢大夫正在柜臺后面配藥，聞言道：“又燒起來了……”

程老板一聽這話，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夢，心里慌得不行。

好在錢大夫很快又接著道：“好在不算高燒，只是有些低燒，算不得嚴重。

“看他如今的況，已經是恢復得很不錯的了。

“這樣下去的話，再過個五六天，你們應該就能啟程回去了。”

程老板聽到這里才終于出了驚喜的神。

他都做好要在這里待上十天半個月的準備了。

但是如果真如錢大夫所言，五六天就能啟程的話，說不定還能趕在臘月之前回到京城。

臘月之前回去，是出發之前大家計劃好的事兒。

當然，他們也都知道，出門在外計劃不如變化。

但是一旦進臘月，家家戶戶就要開始為過年做準備了。

大家冒著生命危險來長白山，就是為了能多賺點錢回去好過個年。

所以一開始說好臘月之前回去，也是為了給大家一個奔頭兒。

白天葉老大醒了之后還在說，這次怕是沒辦法趕在臘月之前回去了，只能盡量趕在小年兒之前了。

沒想到竟然還有希。

程老大想起此時都待在住休息的眾人，若是他們知道這個消息，肯定都要高興壞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來到后院葉老大養病的地方，進屋就聞到濃濃的藥味。

“怎麼這麼大的味兒？這是把藥碗給打了麼？”

之前替程老板過來守著葉老大的人見他來了，起道：“是錢大夫弄了些外用藥，給葉壯士敷在腳踝上了。”

金叔也趕起道：“已經敷了半天，您看，這都已經有些消腫了。”

他說著掀開葉老大腳下的被子，出他被布條裹著的腳踝。

程老板湊上去看了看，似乎真的比之前消腫了一些。

而且金叔還心地把葉老大的傷腳架高了一些。

程老板十分滿意地說：“難怪錢老板推薦你，果然是又細心又心。

“放心，你好好照顧他，銀錢上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金叔聽了這話，先是出了憨厚的笑容，然后表變得有些言又止起來。

程老板心想，這人該不會是要獅子大開口吧？

金叔了手，最終還是開口道：“程老板，我有個不之請，我可以不要工錢，但是你們走的時候能不能把我一起帶關啊？”

“你想關？”程老板有些驚訝地問，“你家不是在鎮上嗎？”

金叔苦笑著搖搖頭道：“媳婦和孩子都病死了，我如今是一人吃飽，全家不啊！

“一個人待在這邊也實在沒什麼意思，在家就總是會想起媳婦和孩子在的時候，心里也難得很。

“而且為了給媳婦和孩子治病，家里但凡還值點錢的東西也都賣了。

“所以我想，與其守著一個空房子熬日子，倒不如換個地方，辛苦干上幾年，也好攢點錢給自己養老。”

聽了金叔的故事，程老板頗為道：“行，那你空回家收拾收拾東西，到時候跟我們一起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