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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年明月夜》 第13頁

而后,太昌帝悲痛到數日不飲不食,姜貴妃則堅稱李楹之死并非意外,而是鄭皇后所為,鄭皇后則極力冤,后宮了一鍋粥,在姜貴妃的堅持下,太昌帝令大理寺詳查李楹死因,當時的大理寺卿徐冉查了十幾日,發現李楹是因為接到未婚夫鄭筠的書信,這才孤一人去荷花池畔赴約的,而且池畔除了當時跳下池水去撈出公主尸的幾個侍,并沒有其余人的腳印,想必是公主在池畔等候未婚夫時,失足落,這才不幸溺斃。

所以,公主之死,實乃意外,和鄭皇后與旁人沒有分毫關系。

太昌帝和姜貴妃本就不相信徐冉的稟報,徐冉是鄭氏一族姻親,太昌帝認為徐冉包庇鄭皇后,于是讓尚書右仆崔頌清親查此案,大周尚書仆一職位列一品,實為宰相,足以見太昌帝對此案的重視。

崔頌清出自博陵崔氏,為人剛正不阿,是出了名的清廉能干,他接手李楹一案后,先是親自查探荷花池畔,發現十月整個月都未曾下過一滴雨,池畔泥土干,不存在失足落的可能,于是崔頌清斷定,李楹并非意外落水,而是被人推水中溺亡。

而李楹為人蕙心紈質,宮婢都很喜歡,故而也不存在與人結仇導致被害,所以最大的嫌疑者,的確是和李楹之母姜貴妃有仇的鄭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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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頌清以雷霆之勢抓了鄭皇后邊婢,查問之后婢卻都齊聲屈,言鄭皇后并未殺害永安公主,崔頌清一一拷問,一個婢不得刑,倒是吐出一些事。

原來鄭皇后為了自己復寵,極力向太昌帝推薦鄭筠為駙馬,但其實,鄭皇后的兄嫂,也就是鄭筠的父母,本不愿李楹為媳,只因李楹是姜貴妃之,而姜貴妃出商戶,鄭家則屬五姓七,簪纓之族,鄭筠父母深鄙李楹,對于太昌帝選鄭筠為婿,兩人雖然上不敢抗旨,但心里,其實嫌棄李楹嫌棄的很。

還有鄭筠,他也不愿娶李楹,一方面還是因為公主母族出低微,另一方面,則因為鄭筠與王家表妹自青梅竹馬,甚篤,所以這樁婚事,其實是鄭皇后瞞著兄嫂一力撮合,等到塵埃落定,其兄嫂還宮找鄭皇后抱怨,這才讓那婢聽了去。

太昌帝得知后,又悲又憤,李楹是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而且還是大周公主,僅僅是因為母族出,就被如此嫌棄,他震怒之下,當即就將鄭皇后打冷宮,并令崔頌清,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出李楹死亡真相。

李楹看到卷宗此,不由愣了愣神,苦笑:“我沒有想到,鄭筠的父母,也這般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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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珣淡淡道:“時人有言,寧娶五姓,不帝王家,皇家公主都沒有五姓尊貴,他們自然不愿有一個母族是商戶的兒媳。”

李楹悵然道:“我更沒有想到,原來鄭筠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

回想和鄭筠寥寥無幾的幾次見面,他都是溫潤如玉,彬彬有禮的模樣,言語之間進退得對鄭筠沒有什麼,但覺的這是阿耶阿娘為選的夫婿,那定然是天下最好的兒郎,所以一直歡歡喜喜,期待著嫁給鄭筠的那一日。

誰能想到,鄭筠滿家都那般厭惡,鄭筠自己更將視為拆散他姻緣的惡人呢?

李楹迷惘至極,就如同所說,平生未做過一件壞事,僅僅因為阿娘的出就被鄭家如此厭惡,難道生在世家,就天生高貴嗎?難道生于商戶,就天生低賤嗎?為何就算阿娘了大周的貴妃,兒,堂堂的大周公主,金枝玉葉,萬人之上,也還要被那些臣子百般嫌惡?

這到底是哪里生出來的道理?

崔珣:“這卷宗,還看嗎?”

李楹回過神來,抿了抿,然后堅定點頭:“看。”

就算真相如何不堪,也要繼續尋找。

在崔頌清的拷問中,還有不得拷問的婢告,說日前皇后召鄭筠宮小敘,鄭筠自宮之時,就神恍惚,似乎有滿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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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頌清于是便將懷疑目投向了駙馬鄭筠。

鄭筠被抓進了大理寺,他是世家子弟,從小養尊優,吃不得苦,還沒拿刑嚇他,他就一五一十全招了,他說他痛恨李楹,因為李楹母族是商戶,讓他在朋友嘲笑,而且他與王姓表妹從小青梅竹馬,兩家都要談婚論嫁了,可太昌帝突然賜婚,他不得不與表妹勞燕分飛,于是他便更加痛恨李楹,眼見婚期將至,他無法忍娶李楹這樣的商人婦,所以便生了惡念,寫信約了李楹去荷花池畔,當他看到盛裝打扮的李楹滿懷期待在池畔翹首以盼時,那一瞬間是有一些心,但這份心,很快就被朋友嘲笑的恥辱,還有與表妹被迫分開的恨意掩蓋了,他趁李楹不備,將了荷花池。

李楹只是呼救了幾聲,很快就沉沒在池水中,鄭筠慌之下,逃離了荷花池。

他本還有一些僥幸心理,也許眾人只會以為李楹是意外亡,卻沒想到,崔頌清這麼快就查到了他上。

接下來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鄭皇后被廢,并在一年后被余恨難消的姜貴妃遣人死,鄭筠九族被誅,長安城河。

這份卷宗,看起來似乎是天,鄭筠有行兇的機,也有行兇的時間,而且他自己也痛快承認,所以若非李楹至今無法投胎,只怕也會認為兇手便是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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