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就算不安分了,那也不是沖著朕。”
太后簡直要氣暈了頭:“等沖著你時,那就遲了!這后宮,誰都可以留在你邊,但是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胡,不可以!”
隆興帝聞言,反而苦笑了聲:“這后宮,皇后是阿娘選的,德妃淑妃是阿娘選的,昭儀婕妤是阿娘選的,朕想自己選一次,有錯嗎?”
“有錯!你選誰不好,選這樣一個人?”太后挑明道:“到底是不是蘇泰的兒阿史那迦,你當吾不知道?”
隆興帝一驚,但他又道:“不管以前是誰,但現在,就是朕的惠妃。”
太后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看著這個自己一手養長大的兒子,什麼時候,他變的如此陌生,居然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胡和爭鋒相對?不由問道:“你到底喜歡那胡什麼?這天下,論貌,比的有的是,論才,寫不出一句詩,論品,不溫順,不善良,反而自私、殘忍,你到底看上哪一點了?”
隆興帝喃喃道:“阿娘說惠妃自私、殘忍,問朕喜歡哪一點?可朕就喜歡的自私和殘忍,從小,阿娘就教朕,要做一個圣人,要做萬民表率,可是,朕也會累啊,也會羨慕別人,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是皇帝,你怎麼可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太后斥道:“你既然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就要接權力帶來的拘束,否則,世間好事豈不是全被你占了?天底下有如此舒心的事嗎?”
隆興帝被斥到雙眼茫然,正如同他時無數次被斥責的反應一樣,太后忽覺一陣無力襲來:“你真是太讓吾失了,明月珠就不會像你這樣。”
聽到“明月珠”三字,隆興帝猛然抬頭,他憤然道:“夠了!朕夠了!阿娘為何總拿阿姊和朕相比?阿姊死了,死了整整三十年了,可朕還活著,難道活人還比不過一個死人嗎?難道一個給母親帶來無上尊榮的兒子,還比不過一個早死的兒嗎?”
太后睜大雙眼,忽輕笑了聲:“好,原來這就是你的心里話。”
隆興帝也平靜下來:“是心里話,說出來,痛快多了。”
母子二人,一坐一立,不再爭吵,反而只是彼此靜靜對視,片刻,太后才張口,喚著他的小名:“菩薩保……”
話音未落,隆興帝卻說道:“阿娘,這里沒有菩薩保,只有你一手教出來的,圣人。”
太后怔住,隆興帝也不再多言,而是向跪拜叩了首,便起,木然離去。
第75章
是夜, 蓬萊殿和神龍殿,都是一夜無眠,而宮外的崔珣并不知道大明宮的這場驚濤駭浪, 天蒙蒙亮時,他就準備宮覲見太后, 李楹也早早醒了, 夜梟已死, 心里一塊大石落下, 察事廳已經布下天羅地網, 不出三日, 金禰應該就會被抓獲了,到時候大理寺也沒辦法構陷崔珣了。
心松快, 坐在軒窗前托腮看著窗外海棠花時,便看到崔珣整理好服,準備前去大明宮,看著他一緋服的如玉背影,忽然想起那日在紫藤長廊作弄他時,他蒼白面容浮現的一抹紅暈, 目移到紫檀案幾上,剛好今日梅瓶中著的, 是紫藤花。
李楹于是揪下一朵紫藤花, 悄悄扔到他背上,等他回眸的時候, 又莫名一陣心虛,于是躲到一旁, 崔珣見軒窗空無一人,他微微一笑, 然后走到軒窗前,說道:“看到你了。”
李楹秀麗面容這才出現在軒窗里,許是作弄他被他發現,面上浮現一層淡淡云霞,都不敢看崔珣,想了半天,才期期艾艾說道:“你要去宮里了嗎?”
“嗯。”崔珣點頭。
“去見完阿娘,還要去朝會吧?”
“嗯。”
“去完朝會,就會回來了吧?”
“嗯。”
李楹不知為何有些著了惱,跪坐在案幾前,低頭揪著梅瓶中的紫藤花:“你就不會,說第二個字麼……”
紫藤花都快被揪禿了,崔珣看著揪花的荑,著了惱,他犯了愁,他子向來冷淡,從未和小娘子相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讓小娘子高興,他頓了頓,說道:“應該很快能抓到金禰了。”
他這回多說了不止第二個字,李楹停住揪花,轉而去看他,崔珣又道:“公主的案子,或許也能查明了,到時,公主就能投胎轉世了。”
李楹微微怔了怔,轉過頭,又去怏怏揪瓶中的紫藤花,顯然想聽的不是這句話。
崔珣于是又想了想,說道:“福滿堂新出了一道餞糕,是用蜂和棗泥調制而,味道不比上次的茶菓子差,下朝的時候,帶給公主嘗一嘗,可好?”
李楹這回沒揪花了,轉過頭,笑道:“好。”
見又高了興,崔珣也不由莞爾:“那我去宮里了。”
李楹點了點頭,托著腮,看著崔珣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自己都沒發現,揚起的角就沒落下來過。
只是,這日,崔珣沒能去大明宮,李楹也沒能嘗到餞糕。
因為金禰自首了。
昨夜夜梟被崔珣殺,金禰知道自己再難逃,日前他找到裴觀岳,希他送自己出長安,裴觀岳提出一個計劃,說只要他答應,他就能在行刑時將他天換日,到時全天下都以為他死了,自然不會再追捕他,他余生都能安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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