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魚扶危所說,郭勤威是自殺之人,應該被押在地獄第一層,踏獄房,與刀山油鍋不同的是,獄房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四周墻壁是無數簇昏暗的鬼火,鬼火仿佛有眼睛一般,當阿史那迦的形掠過時,鬼火陡然明亮了不,阿史那迦大駭,生怕被秦廣王窺到端倪,于是快速向獄房里面尋去,還好每間獄房上面都掛著一個寫著人名和生卒年的牌子,走到最里面一間獄房時,阿史那迦終于尋到了郭勤威。
這是李楹第一次見到郭勤威,這個突厥人口中的大周旗幟年過四旬,氣宇軒昂,即使淪落在地獄獄房,也沒有半點落魄神,仿佛他沒有關押在此,而仍然是那個指揮五萬天威軍,一箭殺突厥葉護的郭大將軍。
阿史那迦的執念慢慢聚人形,出現在郭勤威面前。
郭勤威本盤閉眼坐著,聽到聲音,他睜開眼睛,當看到面前那個梳著兩個烏黑長辮,穿著墨藍狼紋胡服的突厥,他疑道:“你是誰?”
阿史那迦道:“我是阿史那迦,我為崔珣而來。”
出手,李楹的一意念從
記憶中離,化一團綠鬼火,縈繞在掌心:“是永安公主李楹,也為崔珣而來。”
阿史那迦快速的介紹了一下自己,還有在掌心的李楹,以及們這次的來意,郭勤威靜靜凝視著阿史那迦掌心的那團綠鬼火,似乎能從里面看到那個梳著雙鬟仙髻的帝后,這是大周最璀璨的明珠,是先帝親封的永安公主,縱然他如今只是陷于地獄的一只鬼魂,縱然李楹只是一團不能聚人形的鬼火,郭勤威還是跪下俯首,鄭重拜了一拜:“臣郭勤威,見過永安公主。”
李楹不能聚人形,郭勤威只能看到綠鬼火亮了一亮,從里面發出如一泓清泉般的聲音:“郭帥免禮。”
郭勤威起,李楹又道:“郭帥,金禰和裴觀岳陷害崔珣殺你,他們說他砍了你的首級,提去突厥投降,他們還準備弄一個假首級陷害崔珣,我需要破這個局,你知道你的首級在哪里嗎?”
隨著李楹話音落地,郭勤威的臉逐漸變的驚愕起來:“如何是十七郎所殺?臣是陷于落雁嶺,自刎而亡,死后首級被傳首突厥軍中,接著便被置于王庭石塔。”
“之后呢?”李楹問道。
“之后,被突厥葉護所盜,如今還在他府中。”
“突厥葉護?”
阿史那迦恍然道:“怪不得首級不翼而飛,原來是這樣……二十年前葉護頓莫被郭帥殺,其子羅葛繼承葉護之位,他定然是為了報父仇,才會盜去郭帥首級。”
李楹大喜:“既然知道在何,那就好辦了。”
大喜之下,阿史那迦掌心的碧綠鬼火突也突然瑩瑩閃耀起來,如同夜明珠一般璀璨奪目,阿史那迦同時面喜,郭勤威見這兩位如此反應,心知二人定然都是對崔珣有,但二人是如何與崔珣相識的,郭勤威來不及問,他先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公主,十七郎他,還好嗎?”
這個問題,倒是問的李楹一愣,崔珣如今陷囹圄,百病纏,應該怎麼都說不出好字的,但看著郭勤威殷殷神,忽想起崔珣那句:“我視郭帥如父”。
瑩瑩閃耀的鬼火忽然安靜下來,阿史那迦思及崔珣在突厥的那兩年,也垂首,不敢說半句話了,李楹小心斟酌了下言辭,說道:“他現在是大周四品察事廳卿,權勢很大,只不過裴觀岳等人總是與他為難,這次又借機陷害他叛國,想置他于死地。”
聽到李楹前面半句,郭勤威的臉上本出松了口氣神,聽到后半句時,他又皺起眉頭:“十七郎怎麼可能叛國?是臣親口告訴他,即使被突厥俘虜,也絕不能投降,要學蘇武,臥薪嘗膽,他最是聽臣的話,是絕不可能叛國的。”
郭勤威提到往事,李楹不由一驚,問道:“郭帥,天威軍,是怎麼全軍覆沒的,六年前,在落雁嶺,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郭勤威聞言,長長嘆了一聲,眸中閃現一傷痛,他緩緩道:“六年前,突厥三十萬大軍,突然南下,攻打關道六州,其中尼都可汗親率二十萬大軍,進犯州,州是六州門戶,州失,六洲不保,州刺史裴觀岳向臣求援,臣于是率五萬天威軍,奔赴州抗敵。”
李楹喃喃道:“裴觀岳?”
郭勤威點了點頭:“裴觀岳是臣同鄉,自一起長大,臣與他都是家境貧寒,但一心報國,只是寒門出,報國談何容易?為酬壯志,他去了長安,臣去了邊關,不過彼此之間還有書信往來,誼也從未變過,后來,他娶了太原王氏,仕途便一路高升,至州刺史,臣有幸得到太后賞識,也任了安西都護府副都護,這幾十年的在此,所以臣想也沒想,就去了州。”
“在州,尼都可汗已經連破永、九原兩縣,勢如破竹,兵臨州城下,突厥士氣正旺,而且兵力遠甚于我們,當時已是初冬,臣便建議裴觀岳,據守州城,等突厥糧草用盡,州之圍自然迎刃而解。”
“本來州城正面狹窄,兩側又有關隘絕壁,依靠天險,易守難攻,裴觀岳帶兵多年,他也與臣意見一致,臣與天威軍準備據守城池之時,未料圣人突然下了敕令,申斥臣貪生畏戰,要求臣即刻出兵,擊退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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