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一勺一勺,皺眉飲著湯藥,期間李楹一直莞爾盯著他,終于湯藥見了底,他放下青釉藥碗,道:“喝完了。”
李楹笑:“你是想我跟你說,做的很好麼?”
崔珣臉騰的一下紅了:“沒……沒有。”
李楹只是盯著他笑,眼見崔珣都困窘到手足無措了,才放過他,躺到他的上。
捉弄他的這一刻,算是近來最松快的時候了,郁卒心似乎都去了大半,躺在他的上,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他的手指,崔珣無奈道:“手指有什麼好玩的?”
李楹認真道:“你手指,好看。”
說的是實話,崔珣手指修長干凈,骨節分明,潔白如玉,極為漂亮,但這實話,還是讓崔珣耳都泛了紅,崔珣不自覺輕咳了聲:“別鬧了。”
但李楹還是玩著他的手指不松開,崔珣無奈,也只能隨去了,李楹玩了一會,忽想到什麼:“對了,阿蠻被關在大理寺,不審也不放,我倒想到一個幫的法子。”
“嗯?”
“他們不是最擅長利用民意嗎?我們這次,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李楹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盧裕民一黨,自出荷花池后,常走在市集,聽著百姓言語,深知百姓質樸,但也最好利用,崔珣名聲就是在盧黨縱下毀的不樣子,連何十三那些天威軍家眷都恨他骨,眾口鑠金,如今,是時候讓他們嘗一嘗滋味了。
崔珣沉片刻:“你說的對,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翌日,大街小巷都在傳言,原來昨日在玄武門敲響登聞鼓的子,是沈國公沈闕的妾室,之所以敲響登聞鼓,是因為沈闕殺了阿兄,要為阿兄報仇。
而且那位盛阿蠻的子,還懷著孕,放著國公的正妻不當,千里奔逃,從嶺南乞討到長安,不要榮華富貴,也不怕棒加,一千七百里,步步淚,只因殺兄之仇,不共戴天,要給自己的阿兄求一個公道。
眾人不由為盛阿蠻的烈擊節嘆賞,酒樓說書人開始說起盛氏義的故事,瑯瑯上口的歌謠也編了出來,在長安城中廣為傳唱,但是,這般義,卻由于所告之人乃是圣人表兄,太后外甥,當朝國公,在敲響登聞鼓后,還是得不到想要的公道,甚至以有孕之,陷大理寺,生死不明。
百姓群激憤,歌謠傳到國子監,國子監學子更是義憤填膺,年人一腔熱,數百學子自發靜坐于丹門外,要求圣人將盛阿蠻從大理寺釋出,審沈闕一案。
事越鬧越大,大明宮的太后和圣人無法再視若無睹,盧崔二黨更無法忽視洶涌民意,于是阿蠻在被關押七天后,終于得到了面圣的機會。
阿蠻從大理寺被釋出,雖然蓬頭垢面,但一雙眼睛,還滿是倔犟和不屈,由金吾衛帶到紫宸殿時,路途中,遇到了崔珣。
崔珣是刻意在紫宸殿外等的,他對金吾衛道:“我想跟盛娘子說幾句話,煩請各位通融。”
說是通
融,語氣冷淡到像是命令,幾個金吾衛對視一眼,崔珣剛剛辦完金禰一案,連兵部尚書裴觀岳都被他趕出朝堂了,而且聽說誣告他的金禰被拉到刑場的時候,全被刑求到沒有一塊完好的皮,他如今正是驕橫恣肆的時候,還是勿要得罪為好。
于是幾個金吾衛對崔珣拱了拱手,就退到一旁。
阿蠻還穿著崔珣買給的,神平靜:“我剛才聽他們說了,長安城都傳遍了我的事,這應該是你的功勞吧,多謝。”
稍頓了下,又道:“還有桂州都督張弘毅,你之前去信給他,讓他多加照顧我,他說他很討厭你,但是你信中低聲下氣的求他,他覺得快意,就答應你了,在桂州的時候,他確實很是照顧我。張都督他是個好人,我逃離桂州時,和他說了阿兄的冤,在他的庇護下,我順利出了桂州,不過桂州之外,他鞭長莫及,但就算如此,我也非常激他。這件事,也是你的功勞,我也要多謝你。”
說完之后,忽譏嘲道:“除了這兩次道謝外,其他的話,不太好聽,我也不說了。”
崔珣薄抿,他并未對阿蠻的譏嘲有所反應,而是道:“你進紫宸殿后,只有一次機會。”
阿蠻微微愣住,崔珣又道:“沈闕是太后的外甥,圣人的表兄,太后和圣人并不想降罪于他,如今是民意洶涌,才不得不召見你,但紫宸殿,除了太后和圣人,還有五品以上員,更有十名國子監學子旁聽,你只有一次機會,說服他們。”
阿蠻著他,眸中閃過一詫異:“你來見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嗎?”
崔珣點頭,阿蠻更加不解:“既然太后和圣人都不想降罪沈闕,那你還冒著風險幫我?”
崔珣眼神漆黑如幽潭,教人看不出半點緒:“你是在為云廷冤,我不能不管。”
聽他提起兄長名姓,阿蠻咬牙,忽問:“你既背叛了阿兄他們,為何又要為他的案子奔走?”
崔珣沒有言語,只道:“你隨金吾衛進去吧。”他頓了頓,又加了句:“無需害怕。”
阿蠻面上神極為復雜,看著崔珣,腦海中不斷回憶著起這三年來對他的譏諷侮辱,每次以為他不會忍的時候,他又偏偏忍下來了,他不是眾人口中殘暴狠的酷吏嗎?為何對能容忍至此?他明明背叛了天威軍,選擇做一個茍且生的佞,又為何,寧愿得罪太后和圣人,也要為枉死的阿兄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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