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頭垂的越低，到底還是不能履行自己的承諾，不能陪崔珣去嶺南了。

雙手無意識的絞，心中為自己的失約十分難過，但耳邊忽傳來崔珣低低的聲音：“明月珠，你抬起頭，看一看我。”

李楹愣愣抬起頭，看到崔珣的如墨雙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著崔珣，崔珣也著，他聲音十分溫：“明月珠，慶公主助父起兵，橫刀立馬，固然是中英雄，平原公主朝議政，三朝宰相盡出其門，也稱得上青史留名，但，誰說中英雄和青史留名，才算是有大出息呢？你因萬民害，卻仍然心懷萬民，在我看來，你也是當之無愧的大周公主。”

李楹喃喃道：“我真的……當之無愧麼？”

崔珣頷首：“你名副其實。”

“可我……不能陪你去嶺南了……”

崔珣微微一笑：“不，你還是能陪我去嶺南的。”

李楹怔住，崔珣道：“因為我也準備留下來，幫你救這些百姓。”

李楹驚愕：“但你急著去嶺南，幫我的話，不是會耽擱嗎？”

“不幫才會耽擱。”崔珣道：“牛家村是上萬壑山的必經之路，靈虛山人在牛家村設下陣法，讓我無法上山，不破邪的話，我只能在山下繞道去鞏州城，徒勞耗費時間，但若破了邪，我便能在一日之趕赴，所以我不幫才會耽擱。”

李楹猶豫片刻：“真的不會耽擱麼？”

崔珣搖頭：“不會。”

見他有把握，李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笑道：“好，那到時候解救了這些百姓，我們再一起去嶺南。”

崔珣看著，角彎起弧度：“嗯。”

崔珣和李楹商榷之時，在紫云觀打坐的靈虛山人也緩緩睜開眼睛。

靈虛山人須發皆白，看起來慈眉善目，仙風道骨，他喃喃道：“張四郎的那張靈符，了？”

一旁伺候的弟子小心翼翼問道：“師父，是有人靈符嗎？”

靈虛山人搖頭：“不是人，是鬼。”

“鬼？”

靈虛山人又閉上雙眸，去靈符氣息，片刻后，他才驀地睜開眼睛，面上是抑制不住的驚愕：“居然是。”

弟子問：“師父，是誰？”

但靈虛山人只是重復著“居然是”這四個字，半晌，才變了神，喃喃道：“是的話，便是上天助我。”

弟子不明白：“師父，究竟那只鬼，是誰呀？”

靈虛山人面喜道：“你不用管是何人，只需知曉，是一只，能助我超生死的鬼。”

弟子大不解，靈虛山人笑道：“你見過哪只鬼，能四萬座佛寺供養，你又見過哪只鬼，能讓全國僧為齊念往生咒？這只鬼的益，可比一萬個張四郎都有用。”

弟子不由道：“師父，到底是什麼鬼，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靈虛山人遙想起三十年前寒食節，見到秋千的模樣，當真是彩天下，就算他早已斷絕，如今想來，還是不心馳神往，他說道：“那是一顆，大周最璀璨的明珠。”

弟子愣神，靈虛山人又想起什麼，嘆了一口氣：“而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折戟于這顆明珠之上，否則，有他在，哪有你們這些蠢貨立足之地。”

弟子被罵的訥訥：“師父，弟子這就去幫師父抓了這鬼，助師父超生死。”

“憑你？”靈虛山人失笑搖頭：“我親自，去會一會。”

不過還沒等靈虛山人去會李楹，崔珣就先來紫云觀一探虛實了。

紫云觀坐落于群山之間，蒼松翠柏環繞，四都雕刻著云紋和仙鶴，寓意天人合一，乍一看就是一個香火旺盛的道觀而已，善男信都于三清殿中虔誠跪拜，崔珣也走三清殿，跪拜下去，他出手闊綽，香油錢一給就是一錠金子，讓小道士都不由咂舌，崔珣趁機向小道士提出想見一見靈虛山人，小道士道：“師父今日在云澤壇講道，如果居士想聽的話，我可以帶居士去云澤壇。”

崔珣自然說想聽，小道士于是就將崔珣帶到云澤壇，云澤壇位于紫云觀的后方，場地很大，可容納萬人聽道，崔珣去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信眾盤坐在地上聽道，崔珣還看到茶肆主人，他也一臉癡迷的在聽著靈虛山人講道，崔珣于是便在信眾之中尋了個位置坐下，他抬頭看著靈虛山人，靈虛山人穿著一紋著仙鶴祥云的灰道袍，看起來是四十來歲的模樣，慈眉善目，講的那一套，無非又是勸人行善，崔珣對這個并沒有興趣，他環顧四周，忽然發現壇邊一角，掛著一盞燈。

那盞燈并不是時下常見的燈籠模樣，而是一盞青銅燈，燈上雕刻著的奇異的符文和圖案，這符文和圖案，有點眼……

臺上的靈虛山人已經講到三障了，道教有三障：魔障、業障、災障，三障生十惡，此乃痛苦源，只有破除三障，方能真正得道。

但世間凡人，又有幾個能闖過三障？

靈虛山人說到

這里時，崔珣也想起了青銅燈上的符文和圖案為何面了，這符文圖案，和靈虛山人給茶肆主人的那張鎖魂符，一模一樣。

第107章

講道未完, 崔珣就出了道壇，回到客舍，客舍他還是如前晚包下一層, 他獨自一人，如果要兩間客房, 恐怕惹人生疑, 包下一層, 頂多被客舍主人認為是一個不愿和寒族同住的紈绔子弟, 反而安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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