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您……您已經想起時染小姐了?”
阿飛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看著麵前坐在床上的男人。
這算是輕輕鬆鬆就砸了南宮綿催眠天才的招牌嗎?
壁燈傾瀉而下,男人的半張臉陷在影裏,結弧度流暢,濃的睫如同羽,燈照耀下眼瞼投出一片睫影,漆黑眼眸幽深。
不全部都記起來了,那些記憶更像是一針般紮進他骨髓裏。
心像是被一把鈍刀來回切割,一陣一陣的疼。
三年前是怎麽在自己麵前消失,這三年他又是怎麽過的,一幕幕都太清晰了。
他掉腕表,那些新疤舊傷一道道置於手腕,已經變得模糊,雙眼微微一瞇,他好像看到了每一次在這裏一點一點流出來的畫麵。
而每次他都像個瘋子般,覺不到疼,甚至用指尖輕點,舌尖輕嚐,角悠悠勾起一個病態的笑。
痛苦到極致,每天都在想染染是不是不會回來了,隻有一刀一刀割在自己手腕上,讓自己疼,以為這樣能轉移走一些心裏的痛。
每一次,他還要告誡自己要有分寸,不能死,死了就看不到染染回來了。
除此之外,他還要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來抵抗南宮綿的催眠,理智被無休止的拉扯,他隻有一個想法:不能忘記染染,不能。
那些日子太痛苦了,生與死之間好像隻剩下一線之隔。
可是慢慢的,時間越來越長,染染還沒回來,手腕上常常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似乎再怎麽折磨自己,也轉移不了半分心裏的疼。
直到每一神經終於承不住他這無止境的折磨,才終於被努力了兩年多的南宮綿催眠功了。
“我想起來這事先保。從染染今天的狀況來看,應該已經知道我把忘了事。”
走廊裏,他問“我們見過嗎?”的那句“沒有”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樣,直直往他心髒裏刺。
而依舊逃離的態度就像是碎石鑽進裏,隨著流,每一分每一秒都疼。
聞言,阿飛突然想起幾日前在時家看到的那個悉的背影,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時染小姐。
“幾天前,我去時家好像看到了時染小姐,也許時染小姐是從那個時候知道的。”
剛說完,阿飛看到垂眸的男人倏忽抬眼,漆黑的眸裏像是深淵,深不見底。
陸北宴的眸子暗了暗,開口道:
“查在搞時家的幕後手。”
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染染。
不到十分鍾,阿飛就將查到的消息發給他,果然如他猜想那般。
原來,染染回來是為了複仇。
“這樣,你放出陸氏集團願意助時氏度過難關的消息,還有這周三,去時家吃飯。”
他頓了頓,涼薄的輕啟:“這些消息想辦法讓染染知道。”
阿飛聽得一頭霧水,如墜霧裏,看不清方向,他想了想,還是將心底的疑問出口。
畢竟,現在隻有他知道真相,以後給外麵那堆熱心群眾講故事時得有頭有尾,有理有據。
他正了正領,有一種接旨的神聖。
“陸總,我不太明白,我們不應該幫時染小姐嗎?怎麽還擋的路呢?”
陸北宴按了按眉心,合上眼休息。
“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出去吧。”
阿飛:“……”
“那我們是否真的要幫時家?”
差點連正事都忘了問,既然要放出消息,那是不是真的要這麽做?如果是的話,他還要讓傳達他意思讓公司團隊出馬。
床上坐著的人連眼睛都沒睜開。
“不幫。”
阿飛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陸總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他看到陸總已經閉上眼要休息的節奏,也就抬腳往外走,剛到門口。
“等一下。”
他驚喜回頭,陸總是不是要跟他說原因了!
狗著小跑回去,“陸總,你還有什麽想說的,我都能洗耳傾聽。”
“染染的東西在你那嗎?”
自從他被催眠功,所有跟染染有關的東西都被他們藏起來了。
阿飛:“……”
他點了點頭,趙卿瑤不想看到這些東西,是相信南宮綿的催眠手段,保他這輩子不可能再想起時染小姐,所以那些東西也就沒用了,給他理。
當時阿飛看著被打包好的那幾箱東西,裏麵有時染小姐用過的梳子,穿過的服……還有畫室裏的一幅幅怪陸離的畫作。
就像是看燙手山芋般,總有一種要是丟了,以後會丟小命的既視,所以他藏起來了。
“在傭人房裏。”
當時他們把那些東西全部都搬去後院的傭人樓裏,放在了一間沒人住的傭人房裏鎖起來了。
這是最安全的方法,陸北宴不可能會去那裏。
“嗯。全部搬到我書房的隔間。”
很快,阿飛把查到的時染三年所有蹤跡發到他手機裏。
要在茫茫宇宙大海撈針找一個人是很難,但是順著一個人去找的過去卻是易如反掌,一點蛛馬跡就能匯一張網。
原來,三年一直都在Y國的一個小鎮,和唐紀包了一個院子,照片裏,院子種滿了五六的花,爭奇鬥豔。
暗紅的房子,黃的窗戶,躺椅沙發,榻榻米,門前兩隻小鴨搖頭晃腦的,十分可,荷花在小水缸綻放。
而在那個小鎮裏,一方麵免費在院子裏開課教小朋友們畫畫,日子平靜溫和,另一方麵借助唐紀家族的力量,開了個小公司,靠著做空那些假賬危機的公司得意迅速發展。
直到小公司慢慢強大,終於把手向了它的最終目的:時家。
看到這三年過得還算不錯,陸北宴既開心又難過。
倏忽,一顆淚從他眼角落,到那張五六的小院子照片上。
離開了他之後,的世界是五六的,而他離開之後,世界就剩下深不見底的黑。
但是要他放手,那不如讓他去死。
他雙手攥黑的被單,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
他真的好想,好想去把抓回來,在這張床上。
抵死纏綿,至死方休。
或者造一個牢籠,把自己和都關進去。
但是此刻,他卻是那麽慶幸自己今天控製住了,沒有這麽做。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能做到忍克製,控製住裏這些洶湧的衝。
瞬間,他像個泄氣的皮球,蜷一團,吻著指腹上那兩個字母,裏喃喃自語:
“不能讓染染知道,我已經認出了,會把嚇到的。”
他在賭,賭他的染染會回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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