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程英似乎沒有覺察出來,一碗紅棗羹喝完,余將空碗送去了灶房。
回到房間后,程英已經坐在床榻旁,他神有些困倦:“今晚湊合一下,我們睡一張床。”
見榻上放了兩床被子,點點頭,合上了床。
程英躺在了外頭,余往里挪了挪,兩人中間隔了一枕的空隙。
“。”程英側躺看著,輕聲喟嘆道,“這樣躺著,好像又回到了秦嶺山上。”
余眸微,知道程英說的那種覺,以前他們經常躺在山上看星星,靜謐又安逸,有種歲月靜好的覺。
只是時過境遷,已經回不去了。
閉上了眼睛,能到程英的視線一直落在的臉上。
半個時辰后,側之人的呼吸變得勻速,余緩緩睜開了眼,沒有,盯著程英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喊他:“師哥,你睡著了嗎?”
側之人沒有回應,呼吸也沒發生變化,余抬手推了推他,程英仍是沒醒。
“師哥,我想起夜。”余自說自話,小心越過他,下了床。
穿好鞋,余起點亮了燈燭,不確定夏寧有沒有盯著這邊,端著燈燭去了屋外。
站在院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夏寧出現,便熄了燈燭快步往院門走去。
作極輕的去掉門栓,屏息推開一條,側鉆了出去,而后疾步狂奔,不知道藥效能持續多久,擔憂程英很快就會追過來,所以片刻也不敢停。
白日里聽借宿那家的老婦人說過,從村子一路向西,便能到嘉興府。
余想程英若是發現不見了,應當會往回找,那便去嘉興府,來個燈下黑。
半個時辰后,余實在有些跑不了,周圍黑的厲害,正值子時,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走的是村落中的小路,路上也沒見到半個行人。
夜中,余走的磕磕絆絆,運氣不錯,著著竟然走到了道上,還遇到了一一支趕路的隊伍,車上的婦人是去嘉興探親,人很心善,在余攔車后,便答應捎一截。
余朝婦人道了謝,坐進了馬車里。
聊起來,余才知道婦人姓黃,兄長是嘉興府同知,難怪探親的隊伍是小廝丫鬟便有數十人。
余不清楚進嘉興城查不查路引,想讓婦人捎進城,便編了個謊話,說自己被家里人著要嫁給鰥夫做續弦,聽說那鰥夫前面的妻子是被活活打死的,心里實在害怕,便逃了出來。
如此倒是激起了黃氏的同心,又聽聞余會醫,十分驚喜,拉著余的手道:“不知妹妹可擅長看婦疾?”
余點點頭,“我原來便常給婦人們看診。”
婦人忙道:“那妹妹能否幫我瞧瞧?我自打生了頭胎后,子便一直不大好,這幾年都沒再懷上,私下里也請不大夫看過,湯藥也沒喝,肚子卻還沒什麼靜。”
“我嫁的是原縣行商的富貴人家,幾年前生下兒后,便再無所出,若非兄長是嘉興府的同知,婆家多顧忌著,怕是早就給夫郎納上幾房小妾了。”
余抬手搭在黃氏的脈上,左右都切過脈后,道:“姐姐當年生產時可是崩了?現在可有崩中下的癥狀?”
黃氏連連點頭:“靠著百年的人參才保下命來,崩中下也是有的。”
“生產時虧空了子,得先將崩中下治好。”余道,“調理好子,您心也得放寬一些才能懷上。”
黃氏忙問道:“得喝多久的湯藥才能見效?”
“等會兒我給您開兩副方子,崩中下照方子喝上十日,應當就會有效果了。”余繼續說道,“調理子的方子得喝上一個月。”
黃氏聽了高興的說:“若是只用月余時間便能大好令我懷上子,那妹妹可就是我的恩人了。”
又拉著余的手道:“妹妹只管放心,到了嘉興你若是沒落腳之,便隨我去哥哥府里暫且安置。”
余想了想,住在當的家里總要比外頭安全許多,便沒有推辭。
后半夜,兩人都有些困倦,車里備了褥子,黃氏讓余共用,兩人靠著車廂壁睡了一覺。
待外頭傳來人聲,余被吵醒后,開車簾一看,竟已到了嘉興城外。
不知為何,前頭排了許多城的百姓。
黃氏的丫鬟在城門口打聽了一番,跟黃氏道:“夫人,城里也不知出了什麼事,眼下城門口多了許多守衛,進城搜查得極嚴苛。”
余聞言心下一,“姐姐,我上沒路引。”
黃氏寬道:“我便說你是我的丫鬟,想來應當無事。”
余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那我下車去吧。”想著與丫鬟們站在一起,應當會不起眼一些。
“也好。”黃氏跟大丫鬟代了一聲,讓余跟在后。
余下了馬車,等了片刻,到了他們這支隊伍。
城門守衛上前盤查,黃氏的大丫鬟拿出一封帖子,給守衛,道:“我們夫人是黃同知的妹妹,這趟是回娘家探親的。”
守衛看了帖子,態度好了幾分,“城近來嚴查,以防混進海賊,還夫人行個方便。”
黃氏開車簾,讓守衛們照例盤查。
翻看過車廂后,守衛對著丫鬟仆從們又挨個看了起來,到余的時候,那守衛盯著仔細看了好幾眼,遲疑了片刻,才去看下一人。
好在有驚無險,順利進了城,張氏招呼余又上了馬車。
余想著等到了黃同知府里,或許可以表明份,讓他幫著往京城送封信,或者派些人送回京城。
懷著這樣的期待,繃的心弦總算是松了松。
“姐姐,怎麼還未到?”馬車在城里走了許久,余忍不住開簾子往外看了看,見外頭已經不是繁華的大街,而是一僻靜的巷子。
黃氏笑著說:“這就到了,我兄長喜靜,買的院子有些偏僻。”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黃氏喊著余一塊兒下了馬車,大丫鬟上前敲了敲院門,很快便有人仆人迎了出來。
黃氏拉著余的手進了院門,笑著說:“我帶你先去拜會兄長。”
余自然沒有異議,借住在人家家里,是該去見一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