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嬸聽門外老姐妹傳來的八卦錯愕睜大眼，雙目無神的喃喃道：“真出事了啊？”

宋知薇提鐮刀在宋家大殺四方，嚇得趙來娣差點尿子！

楊嬸想到早上來打招呼笑臉迎人的宋知薇，不過半天人就給宋家這樣？

“造孽哦。”楊嬸語含憐憫，又惡狠狠‘呸’一聲，道：“宋家活該被收拾。”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見到家人被欺負，宋知薇反應大一點怎麼了？

要說，早該鬧大，省得宋家天天騎在頭上鬧騰，宋知薇今天一鬧，宋家能消停一陣。

楊嬸轉過頭正要跟付辰時分這一好消息，見他用拿來的紙筆，在桌子上認真寫什麼東西，鋼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仿佛隔絕一方世界，暖暖的夕散出微紅芒為他蒙上一層輕紗，化他棱角分明的俊臉龐，安靜好的像是畫中人。

楊嬸一瞧，哪里舍得打擾，砸砸，文化人就是不一樣，看來堅持送自己孫子上學絕對是明智選擇，只求他有一半付知青上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就覺得沒白去。

哪怕日后讀不出什麼績來，至賞心悅目啊！

付辰時狹長的眸子微頓，略略停下手中鋼筆，一不注意，筆尖墨水在紙上暈開，小小的墨點瞬間破壞書寫完的紙張。

漂亮到能做字帖的瘦金，麻麻寫著書名，全是付辰時書架上被強搶的書。

當初下鄉做知青，他所有的行李就是它們，為保住自己的書能安全來到鄉下，付辰時想盡辦法，哪里會想到讓人做破爛賣掉。

付辰時譏諷一笑，一分錢一公斤，宋家真敢賣！

他的書大多數是珍本、孤本，他每次翻閱不僅小心翼翼，定期曬書保養怕它們損壞分毫，剛剛聽見楊嬸他們的對話，知道自己的寶貝遭到暴力對待，心疼得差點窒息。

就算宋知薇能全部找回來，廢品回收站走一趟，他的書該壞什麼樣···

付辰時拿著筆的右手猛然攥，手背上青筋微凸，力氣大得好似的不是筆，而是宋志業的頸脖子。

緩了緩緒，卸下手中的力道，再次慢慢書寫起來。

他不會將希放在一個用家中僅有錢財換欠條的蠢人手中，他需要把完整的書名默寫出來，有機會請姜國強幫忙尋找。

想到這里，付辰時不再分心，繼續認真書寫起來。

···

宋知薇挑挑揀揀還真給找到幾本自己需要的書，繁的本草綱目，傷寒雜病論以及黃帝經，三本書不貴，一共一錢。

付完錢，他們苦苦等待的三車終于背著夕緩緩向他們騎來，宋志業頂著一張豬頭臉，激沖到收破爛的車前，嚇得他差點翻車。

“你走路不長眼啊？想死你別擱我面前死。”劉德福臉又黑又臭，蹬一天三到收破爛，累的要命，偏偏遇上不要命沖來攔車的，心能好才怪。

“是他，就是他。”宋志業對宋知薇他們喊完，迫不及待跑到車斗里去翻找付辰時的書。

劉德福驚得喚起來：“你干啥？你怎麼能翻我的東西？”

拉住前剎，劉德福蹦下車，抓起手邊的子就往宋志業上揮：“哪里來的神經病，快走快走，搶劫一個收破爛的，真是腦子不清楚。”

宋知薇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焦急的詢問：“這位大哥，你今天在大香村收的書還在不在？”

劉德福揮子的作一頓，警惕道：“我收破爛錢貨兩訖，你們別想再要回去。”

“大哥別誤會，我不白拿。”宋知薇急急解釋道：“大香村賣書的是我大哥，他趁我不在家，打傷我男人搶走書賣給你，我···”

“停！”

不耐煩的拿子敲三車邊沿，劉德福擰住眉頭，聲氣的打斷：“我不管你家什麼況，我收破爛給過錢，裝在我車斗里就是我的東西，別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劉德福冷哼一聲：“我是收破爛的，不是開善堂的。”

“想要我的東西，拿錢買，我也不框你，按照回收站的價格賣。”

宋知薇忙不迭點頭，心里輕松許多，淺淺一笑道：“那是當然的，大香村到臨水鎮的距離不短，大哥蹬三花費不力氣，總不能讓你白做工。”

只要書能拿回來，價格高一點就高一點，反正錢也是宋志業出。

“這位同志說話爽快。”劉德福眉目舒展，拿搭在肩膀上的破巾了把汗，咧開一口煙熏黃的牙齒：“今天跑一趟，車斗里收的全是書，看看哪些是你們要的，我去過稱，重量出來，一手錢一手貨。”

“先說好，我收是一分錢一公斤，回收站收是兩分錢一斤，你們按照這個標準給才。”

翻找書的宋志業聞言火冒三丈，指著劉德福破口大罵：“你這做派，是投機倒把，是挖社會主義的墻角，我要去舉報你！”

劉德福聞言頓時黑下臉：“你會不會說話？我家三代貧農，分好的很，你怎麼能這麼胡給我扣帽子？”

“什麼投機倒把你知道嗎？你就說！”

宋志業氣紅雙眼，按照這算法，他口袋的二十塊還沒去熱乎就沒了一半，他指錢打點關系，哪里肯花大價錢買付辰時的破書，當即學趙來娣撒潑耍無賴：“我不管，你就是，收我的書一分錢一公斤，轉手你賣兩分錢一斤，差價如此巨大，不是投機倒把是什麼？”

只剩一條隙的小眼睛閃爍惡毒的芒：“你最好按買下的金額賣我，否則我去告你，找公安同志抓你去吃牢飯，”

劉德福看著斜對面不遠的派出所氣笑了：“好啊，你去，我告訴你公安同志在哪里。”

指著斜對面掛藍牌子的地方：“看到沒，那里就是派出所，你去找他們抓我！”

“我行得正坐得端，會怕你？”

劉德福雙手抱，斜睨著臉變來變去的宋志業，嘲諷道：“地方我給你指好了，有本事你倒是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