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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李世民的吐槽,陳正泰打了個激靈,這什麼況,這是老火湯啊,是可以和煲仔飯齊名的名菜,難道唐朝人的口味……這樣的獨特嗎?
陳正泰立即道:「學生冤枉,這湯的味道明明極好,怎麼會惡臭無比。」
李世民見他還想抵賴,本來對陳正泰還不錯的印象,頓時大打折扣:「再胡言就是欺君之罪,你這食譜中,制湯居然不放醬料,還敢說味道極好?」
做湯要放醬料的嗎?
這湯明明放自己煉出來的白鹽,味道就極好了。
陳正泰一臉懵,可隨即……他明白了。
一定是哪裡不對。
「敢問陛下,這湯用的可是學生送來的鹽嗎?」
李世民臉古怪起來:「你還送了鹽?」
臥槽……
陳正泰驟然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枉,原來他們沒放白鹽,而是放的青鹽,青鹽本來就苦,那麼湯的味道都被青鹽搞壞了,能好喝才怪。
陳正泰很不服氣,他癟了癟,屈道:「恩師,這湯分明要用學生的鹽才啊,學生冤枉啊,學生請恩師恩準,重新制湯!」
李世民對湯已完全失去了興致,一揮手:「不必啦,朕沒興致。你獻上這樣的食譜,實乃欺君之罪,朕這一次,輕饒了你,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現在……便收回命,褫奪你的縣男爵位,你謝恩吧。」
陳正泰:「……」
說實話,陳正泰第一次覺李世民很有冷幽默的潛質。
剛才還給自己封爵,轉過頭,又把爵位給褫奪了……自己應該算是歷史上最快奪爵的人吧。
李世民當然不是一般人。
這等胡蘿蔔加大棒,給個甜棗再打你幾掌的手段,想來便是帝王心。
這顯然是李世民給陳正泰上了一堂生的君臣之課,你的榮辱,都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間,他若是高興,便可轉瞬之間破格令你為貴族,從此子孫罔替,榮華富貴不絕。
可下一刻,他也可隨時治你一個欺君之罪,教你萬劫不復。
陳正泰一臉懵的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
卻見李世民面上出幾分得意。
是啊,這些日子,天天吃了嗎吃了嗎的,實在令人無語,你不是自稱是朕的門生嗎?
很好,朕既是你的老師,那麼就先給你這第一堂課,教你知道,什麼做伴君如伴虎。
看著陳正泰一臉吃癟的樣子,李世民的小心思里,居然多了幾分快意恩仇,他似笑非笑道:「雷霆雨,俱為君恩,於你,朕既是君,又為師,此時,你還不快謝朕恩典。」
陳正泰心口好似重擊一樣,鬱悶的很。
他眨眨眼,居然也不謝恩,而是道:「恩師要議學生的罪,學生自然願意接,只是……學生聽說,百姓們都稱頌恩師聖明,且明察秋毫,行事不偏不倚,絕不將罪責妄加於人,所以學生以為……既然有罪,就當有所憑據,學生的食譜,絕沒有錯,還請恩師明辨,到時再議罪不遲。」
李世民的本意,只是想給陳正泰一顆甜棗,而後再給他一棒槌而已。
這在李世民看來,其實並不是惡意,畢竟陳正泰年紀還小,將來固然要大用,可也需要好好磨礪一番。
可現在陳正泰較了真,他卻需讓陳正泰死個明白。
一想到那令人反胃的湯水,李世民心裡也有了幾分惱怒,很好,這個小子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李世民便道:「好極,朕便讓你心悅誠服,來人,傳朕的話,令尚食局照食譜,再烹飪一碗湯來。」
「可是……學生的鹽呢?學生不是讓馬周帶鹽宮嗎?」
「還有鹽嗎?」李世民側目,看了一旁的宦。
這小宦方才見常侍因為說錯了話,被拉出去打了,因而顯得戰戰兢兢,他低著頭,道:「奴……奴去問問。」
陳正泰便千叮萬囑道:「一定要讓尚食局用我帶宮中的鹽。」
小宦一溜煙的去了。
李世民見陳正泰是個不肯服輸的子,想到這陳家人各種稀奇古怪的脾氣,心裡想……這個小子,可萬萬不要沾染上陳家古怪脾氣,不然可惜這樣的人才。(5,0);
於是……他故作氣定神閒,也不搭理陳正泰,低頭拿起案牘上的奏疏,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偶爾提筆,進行批閱。
陳正泰算是對李世民這位老師上的這一課有了生的認識。
原來……做皇帝就是這麼了不起啊。
可惜……這是大名鼎鼎的貞觀時代。若是本公子去了唐末或者明末,憑著穿越者的優勢,頂著砍腦袋的風險來個群雄逐鹿,說不定有一萬分之一的機會做個皇帝來噹噹。
心裡七八糟的想著,過了一個多時辰,便有尚食局的宦盛了一碗湯來。
這湯水……和原來的湯水一樣,香俱全,採用的乃是最新鮮和上等的食材熬製,因為沒有放醬的緣故,只切了一丁點蔥蒜作為輔料,因而湯水上只浮些許沫,此外便格外的晶瑩了。
尚食局的宦小心翼翼的將湯水擱到了李世民的案頭上。
李世民只微微抬頭,撇了這湯水一眼,這湯和上一次的可謂是一般無二。
因而……他心下冷笑,便拂袖道:「將此湯,賜給朕這徒兒……」
說到徒兒二字時……李世民話音嘎然而止。
他猛地意識到,好似因為陳正泰的死纏爛打,自己竟潛意識的認了這麼一個弟子。
只是……或許是自恃自己的份,李世民又覺得不甘心,於是忙改口道:「賜予陳卿喝吧。」
陳正泰忙道:「這食譜,本就是孝敬恩師的,恩師現在懷疑學生的湯有問題,當然是恩師再品嘗此湯才好。」
李世民覺得有理,也好,讓你死個明白,別說朕沒有因為功勞而關照你,也別說朕因為你的過失而褫奪你的爵位。
他瞪了陳正泰一眼,道:「好,朕教你心服口服。」
取了銀勺,李世民只沾了些許的湯水,因為上一次喝湯,心理有了影,因而李世民看這香俱全的湯水,就好似是在吃藥一樣,象徵的沾了一丁點湯水之後,李世民猶如吃藥一般,將銀勺放口裡……
他甚至來不及細嘗,便急著要將星點的湯水立即吞咽下去。
可是……
猛地……
李世民的軀一震。
原本那久違的腥滋味並沒有再出現,那齒間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香味,鮮帶來的香味,與湯水混雜一起,久久不能散去,不只如此,湯水的滋味,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覺,鹽所帶來的微咸,恰到好與味混雜一起,令李世民說不出的舒暢。
只是……方才只是淺嘗……
李世民面上帶著一古怪的模樣,一臉驚奇的繼續舀了一勺湯水,這一次再沒有遲疑,滿滿一勺湯直接口。
這種強烈的滋味瞬間又刺激了李世民的味蕾。
李世民覺得自己渾都燥熱起來,下意識的抹了一把額上浮出的細汗,在一口湯下肚之餘,不慨道:「這湯,真香!」
他的語氣,絕沒有藏自己的緒,完全是因而發。
唐朝的烹飪技藝,其實是很落後的,畢竟……這個時代沒有鐵鍋,基本靠烤,而因為佐料的問題,調料,基本靠各種各樣的醬。
以至於倭人派出了遣唐使,跑來把大唐的烹飪帶回了倭國,技能樹點歪,也學著在湯水和烹飪中鋪以大量的醬。
而在這個時代,醬料的應用就更廣泛了,畢竟……因為佐料的緣故,為了遮掩鹽的古怪味道,各種醬料一腦的放進去。
現在……第一次嘗到如此的清湯,李世民突然覺得,世上的味佳肴,在這湯麵前,竟好似是笑話一般。
李世民是個很實在的人。
既然湯好吃,也懶得理陳正泰,端起了瓷碗,便將這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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