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門口，守了半個太醫院的太醫，宛若集市一樣，卻不熱鬧，而是異常焦灼。

有的伏地寫著什麼，隨意叼著筆，焦急旁同僚討論著。

有的扶額焦灼，不住搖頭。

林初曉心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個念頭：景仁帝要嗝屁了？

應該不會吧，他正當壯年啊！

如果有什麼疾，太醫院隔幾日就把平安脈也該有所發現才是。

聽了太監尖聲傳稟，「琰王殿下、琰王妃到……」

裡間侍疾的玟妃推寢殿門，目中滿是希冀，「你們可算來了，快進來，陛下疼的快不行了！」

林初曉跟在祁邵琰後，最先看到守在門口的辰王和其他妃嬪。

辰王面無表，垂手而立，應聲瞟了眼林初曉的方向，角閃過了一莫名的森冷笑意。

林初曉打了個寒，後知後覺的發現寢殿里的滿地狼藉，用於擺放裝飾的花瓶全都碎裂在地，八寶閣也被整個放倒在地面，人穿行其中，簡直都沒個落腳的地方。

更令人難以想象的是，一陣陣尖聲凄厲的聲，充斥在腦海里，聽得人心緒煩躁。

偏偏這聲是景仁帝發出來的，殿里的人都不敢捂耳朵，還要裝出擔憂的模樣，就差沒把聲聽作妙的音樂了。

林初曉十分敬佩伺候在皇帝邊的人的心理素質，目從床榻邊上手忙腳的齊公公面上掃過，老太監滿臉擔憂，臉蠟黃，明顯熬了太久，就快鬱悶的七孔流了。

「齊公公，我這裡需要一些東西，您得幫我湊一下。」

林初曉脈都還沒把，就直接給了齊公公出去口氣的機會，

齊公公怔了一下，就差激涕零了，湊到林初曉旁，只說了兩個字，「謝！」腳步麻利的衝出寢殿。

林初曉不厚道的勾起畔，憋住了笑出聲的衝，騰出空看向景仁帝，仔細觀察了幾秒鐘。

噗嗤……沒憋住，還是笑了。

皇帝老兒捂著半邊，頭髮如鳥窩，黑眼圈明顯。

分明就是牙疼啊！

想不到一國至尊，竟然也有被牙疼折磨的一天。

果然，天下牙蟲蟲都是一視同仁的。

這笑聲猶如寂室里的一個響屁，了垮皇帝尊嚴的最後一稻草，徹底激怒了景仁帝的敏神經。

「誰笑的？給朕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

「陛下！」祁邵琰站出來，冷麵如冰。

景仁帝皺眉看著他，「你笑的？」

「是！」

「你再笑一個試試？！」景仁帝憤懣，他雖然牙疼，耳朵卻沒壞。

剛剛那分明就是子的笑聲！

祁邵琰心掙扎了一下，泰然站直了子，「想不到，陛下病中還多了此等癖好，若是想聽人笑，兒臣這就去喚幾個宮人，笑給你聽。」

「……」

景仁帝口鼻冒煙。

玟妃慌忙幫他順氣，「陛下，琰王和王妃年歲尚淺，不懂事，您千萬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如今解決您的牙疼才是最要的。」

景仁帝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好覺，吃好飯了，再這麼折磨下去，人非瘋了不可。

「還不快過來替朕把脈！」

林初曉立在原地沒有彈，「您這病兒臣不會看。」

「你說什麼？」

「我生平所學，沒有涉獵口腔，恕兒臣無能。」

「你看都還沒看，就說自己無能？豈非草率！」景仁帝竟有的拿出了一丟丟耐心。

林初曉狀若聽勸的樣子，認真思考了一番，還是搖頭拒絕，「莫能助。」

「所有人都滾出去，只留琰王妃一人！」皇帝急了，他現在連走個路都疼的腦仁兒疼，繼續下去，如何理政？

長此以往，豈非國？！

急之下，倒是腦子靈了，旋即明白了林初曉的意思，屏退眾人。

屋子安靜下來，林初曉出一個歡快的笑，「父皇別生氣，我得給您檢查了之後才能定奪。」

「這才像人話！」景仁帝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乖乖的躺在床上。

林初曉繞到床邊，取出玉佩。

好些日子沒用哆啦寶箱了，落地瞬間，迫不及待打開，結果出乎意料。

藥箱最上層竟然擺著一本口腔大全的醫書，第二層更是「心」全面，各種口腔設備，消毒械，一應俱全。

林初曉這個從小怕進牙科的人，對這些東西再悉不過了。

可是看過豬跑，從來沒「吃過豬」好麼！

著頭皮翻了兩頁，發現這本書竟像是專門為自己定製的，容詳細到超乎想象。

「弄好了沒有？」景仁帝焦急催促。

林初曉拿了口腔鏡和其他幾樣，帶好手套學著印象里口腔醫生的架勢，沒有把脈，直接撬開了景仁帝的。

……

林初曉走出寢殿，時近黃昏。

辰王和諸位妃嬪焦急等待著，祁丙衡姍姍來遲，雖然回府之後去了酒勁兒，但仔細聞，還是能察覺到他上的酒味。

祁邵琰最先迎上來，接著玟妃等人也跟了上來。

迅疾將林初曉圍在了圈子中央。

祁邵琰面冷沉，隻站在了林初曉前頭，結實牆壁一般替擋住了眾人的詢問，「一個一個來。」

雌的嗓音一出，沒人再敢往上沖，玟妃弱弱開口，「陛下的況如何？琰王妃可有法子？」

「玟妃娘娘，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從沒涉獵過牙齒一類的問題，在太醫院諸位大人跟前，我不過是個初學者，一切都得從頭開始。」

「你說什麼？現學的話，陛下哪裡能等呢？」

「朕等的了！」

景仁帝不知何時站在了寢殿門口，一改頹容，竟是神煥發，「這幾日琰王妃就在宮中鑽研牙，任何人不得叨擾。」

「在宮中？」祁邵琰表沉。

角落裡的辰王卻是角上揚。

景仁帝挑眉，「怎麼？琰王有意見？」

「沒錯。」祁邵琰冷聲，毫沒給皇帝留餘地。

「你？！」

「兒臣新婚燕爾，離不開琰王妃，若是可以，願每日早晚接送。想必陛下不會有異議。」

這哪裡是建議，分明就是威利。

景仁帝噎了一下，早就習慣了琰王的倔強，當即摒氣點頭，「隨你們吧！」

祁令辰有些失。如果林初曉留在宮裡，他可就有機會下手了。

玟妃不敢置信的湊到皇帝跟前，「陛下，您的牙，不疼了？」

「嗯，琰王妃有奇葯，頗為用。」說著，賞了林初曉一個讚賞的目。

在太醫院一眾人或是艷羨，或是崇拜的目下，林初曉和祁邵琰並肩下了臺階，正見九皇子祁慕南。

換了一個眼神，林初曉看出他有話要說，正準備找說辭支開琰王。

忽見齊公公奔出來，倉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