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海上沉舟

因為他看到，樹上的老者此刻他的已經全部融到了那顆古樹的軀幹之中。

只剩下一張布滿年木印的一張老臉棲息生長在其中，就連轉脖子都艱難萬分。

似是聽到百里安的聲音，他微微轉了一下眼睛。

那雙蒼老地眸子也開始木化，渾濁僵，看著就像是一隻即將滅亡的千年樹妖。

他闔起伏道：「天命所歸，宿命如此，你逃不掉，我們也……逃不掉。」

說話間的功夫，只聽得咔的一聲木裂脆響，在那老者的眉心之中，裂開一道小口，小口散發著微弱的金輝。

他角極為生地扯出一個微笑來：「孩子，你過來。」

百里安此刻腦海之中了一鍋粥，這一切發生得都太快。

他如何看不出來，這名老者即將回歸混沌。

他的靈魂，他的本源，都在方才山印轉移之間，皆化作山靈之力，融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為……什麼？」百里安依言上前，心中悵然。

老者眉心浮現出一道金的，如常人的頭髮一般細長，慢慢漂浮而下。

彷彿擁有著自己的生命與意識一般，溫地纏繞在百里安的指尖。

老者目落在那金之上，彷彿看到不久的將來，木化的眼眸之中不經意間流出淡淡地悲傷與沉痛。

他緩緩說道：「孩子，你將這線收好，在不久的將來於你有大用。」

百里安面複雜，低頭看著指尖的金線在離了老者的軀殼以後，飛速地變漆黑之。

「您能不能收回你的金印，我不能像您一樣被此山束縛，我要去找尋我失的記憶。」

「呵呵，束縛？」

老者眼眸之中的蒼涼之意更甚：「你如此說，倒也沒錯，我犯神罰，遠離家鄉與故土，在此領罪罰，等待著能夠歸家之日。

可萬年歲月，足以改變很多東西，我先後撿到了林苑與歸垣他們，當自己的孩子養長大。

漸漸地……我發現這裡有他們在，也是一個家。束縛變了自願畫地牢，縱然我無法離開這片水境，可我竟發覺自己也是願意的。

當這個念頭在心中形的那一瞬間，我便知曉……我不再是一個神，而是被這人間山林同化的凡人，我再也……回不去那個地方了。」

深深蒼涼之中，卻又帶著彌足珍貴的溫。

「孩子，我只求你一件事，替我守護這座山，還有歸垣與小苑，他們二人的故事，會在你的上延續下去。」

百里安是一個認死理的子，他從不輕易許諾。

因為他知道，一旦諾言立，他就一定會去完。

如今這麼一個沉重的擔子了下來，他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去接。

老者呵呵一笑，道：「放心吧，你與我不同，我守護此山為的是贖罪，所以為了守護，必須付出自由的代價。

而你守護此山，無關贖罪與責任，而是天命，天命無法束縛你的自由，你隨時可以離山。」

平日里善於明演算的頭腦在此刻也不由有些發昏。

百里安仰面看著臉灰敗的老人，心沉痛道：「您若是死了，林歸垣與林苑姐姐會難過的。」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他們會遇到更好的人。」

老者面上沒有對於死亡的畏懼，只有解的輕鬆。

百里安神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去：「我不能理解。」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荒謬了。

他不過是一個失去生命的魔，保護自己都十分勉強，又如何守護這座山的生靈。

他忽然意識到……

原來在他遇見小鹿兒的那一刻起，它的莫名親近與歡喜，都是在這因果迴之中。

老者目微微一，好似察覺到了什麼變化一般：「好孩子時間到了，你該離開這裡了。」

「離開？」百里安睜大眼睛，又迷了。

不是說讓他守護這座空滄山嗎？

怎麼又他離開了？

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一道大的樹藤有著破金之力，破開地面朝著百里安這個方向掄砸而來。

百里安下意識地抬手格擋，厲風席捲而來，樹藤並未直接落在他的上，而是狠狠地捲起一道狂風，將他席捲至了那道古井之中。

濺起一道水聲。

這一次並非是他的靈魂落星辰大海之中，而是帶著一起，消失在了古井之中。

……

……

意識被星河井水所吞沒的百里安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個房間里。

房間寧靜，收拾的很乾凈。

屋陳設不多，只有一張床榻，一座矮桌，還有一盞搖搖墜的青燈。

他上蓋著一張不知什麼皮的毯子，床底下傳來一陣細微的酣睡之聲。

百里安低頭看去，卻是小鹿兒趴在他的床榻之下睡。

恍若一場大夢……

他忙抬起自己的手掌，看著那生命線早已中斷的掌紋，他沉片刻，隨即運轉靈力引導至掌心之中。

霎時間，冰冷的手掌泛起一片灼熱溫暖的金芒，芒之中淡淡的靈臺印記告訴著他。

那夜他在水境之中，與樹中老者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他墜了那口神奇的古井之中，再然後便出現在了這裡？

而且更令人詫異的是，原本應該在山境之中的小鹿兒也出現在了他的這裡。

為什麼會這樣？

古樹老人將空滄山的一切都託付至了他的手中。

字裡行間都是誠懇地請求，希他能夠替他延續守護空滄山的使命。

可既然如此……為何又將他傳送離開。

混沌的頭腦在慢條斯理地推演與思考間，驟然清明。

澄的雙眸猛然睜大，百里安一把掀開上的毯，下了床榻，面蒼白如紙。

不對！

老人此舉，似是提前預料到了空滄山即將發生什麼劫難。

所以才會將他這個新任而弱小的山主傳送到其他安全之地。

此刻百里安若是還有心跳的話，定然膛之下早已心跳如戰鼓。

百里安站在原地足足三息有餘，腦海之中空白了一瞬，這才發現他所房間似乎並非實地。

起起伏伏，好似海上沉舟。

謝讀者小可「書荒蠱蟲」，「謝書友20170609221707715」，「書友20170122150956603」，「帝子餘生」，「Nisha、」，「人間愁楚客」，「亦知默」，「道一聲空」的打賞。北北式撅屁鞠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