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煙手握住一隻出牢籠之外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生得很是漂亮，服穿得整齊，他抬眸看了看楚寒煙，眼神空的什麽都沒有，就像是一個破敗的瓷娃娃。

    楚寒煙給他把脈，臉漸漸沉。

    “況如何？”無眠低聲問。

    楚寒煙收回手，道：“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寒食散。”

    六一愣，道：“寒食散是個什麽東西？”

    楚寒煙靜靜看著牢籠裏的人，沉默許久後道：“寒食散亦稱為五石散，是藥王孫思邈《千金翼方》中所記載的方子，主治五勞七傷之癥狀，有奇效，後因為它能促進循環，使人神，便得到了世人追捧。”

    六不解：“若是如此，小姐您為何如此憂思？”

    楚寒煙搖了搖頭：“這隻是最初，寒食散一旦久服癮後便一日不可斷，若斷了，輕者神萎靡、食不振、消極厭世，重者有如百爪撓心、萬蟻噬骨、痛苦異常。”

    “啊……”似乎為了印證楚寒煙的話，牢籠中有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嚇了六一跳，但見那骨瘦如柴的男子突然抓住牢籠，睜大渾濁的眼，高喊。

    “給我仙藥……給我仙藥……我要仙藥……”

    他一開口，其他人也醒了過來，跟著一起嚎。

    “給我們仙藥……”

    “我們要仙藥！給我們仙藥！求求各位大人了！”

    “把仙藥給我們吧！”

    ……

    他們喊著，將枯瘦的手從牢籠中出，試圖去抓距離他們最近的楚寒煙。

    楚寒煙正躲，下一刻就落了無眠的懷中。

    “小心。”

    無眠輕輕扣著的腰，將保護在自己的懷中，這讓楚寒煙一臉狐疑。

    無眠這狗男人，不趁機踹一腳已是不易，為何突然如此？

    六傻眼了，錯愕道：“楚小姐，這就是服用寒食散之後的後果嗎？”

    楚寒煙點頭：“是的，當初魏晉風流人士中，有多人毀在了這寒食散上？這是禍害世人的毒，大齊先祖高瞻遠矚，立國之後已明令止寒食散的出現，並且將現有的所有藥方全部摧毀。”

    “那這東西到底從何而來？”

    “查一查便知。”

    “這些人怎麽辦呢？他們還有救否？”

    楚寒煙歎了口氣道：“有，隻是過程非常痛苦，不人會在戒除寒食散時忍不住痛苦而自戕。”

    六陷了深深的沉默中。

    無眠垂眸，看了看方才給那小孩把脈的手，從懷中拿出手帕遞給。

    “一。”

    楚寒煙：“？？”人又不是傳染病，什麽？

    “病真多……”楚寒煙冷哼，把手遞給無眠，挑眉道，“本小姐懶得，要你來。”

    楚寒煙本以為無眠會嫌棄地丟開的手，然而他竟真的把的手拉了過去，一一手指，仔仔細細的拭。

    他的手指修長，指腹和掌心卻帶著薄繭，劃過的手背時，又刺又，麻麻。

    未了，他還攥的指尖，慢慢挲。

    那相的溫熱、細膩之，讓想到了那一夜裏那抵死的纏綿和對抗。

    他重的呼吸灑在的耳廓，撥得心煩意，隻能狠狠咬著他的肩膀。

    直到口腔滿是腥的氣息，他依舊不曾放緩進攻。

    眼前細心給手的人還有記憶力那個野般的人，竟都是同一個人……

    楚寒煙猛得把手了回來，臉頰紅彤彤的：“你有病啊，你真啊？”

    無眠挑眉一笑：“此乃你的要求，本王恭敬不如從命。”

    楚寒煙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對六道：“你還記得怎麽下山嗎？”楚寒煙要去找那個姑娘。

    六正想說他記得，無眠卻道：“本王陪你去。”

    “啊？”楚寒煙一愣，“王爺不用在這裏等縣令嗎？”

    “不用，六理就，本王陪你下山。”

    言罷他本不給楚寒煙拒絕的機會，抬步便走。

    “陪就陪，本小姐還怕你不？”

    楚寒煙嘟囔一句跟上。

    因為是新月，沒有月引路，整個世界黑得如同一團濃墨。

    楚寒煙雖然力不錯，可遠遠沒有抵達無眠的境界，故而並沒有他來的行自如。

    好幾次都要被絆倒，都是無眠穩穩接住了，最後楚寒煙索耍賴皮了：“等等吧，天亮了再下山。”

    “那本王背你？”

    “啊？”

    “本王說，本王背你。”

    “哇，無眠你吃錯藥了？”

    楚寒煙這一句喊得是真實，深並茂，每每聽到楚寒煙這麽說話無眠就氣得咬牙，每當這種時候無眠都無與倫比的希楚寒煙不是自己的九。

    自己的九怎會如此可惡？

    但下一刻，這小人竟咧牙一笑，“噗通”一下跳到了他的背上，笑瞇瞇道：“好了好了，本小姐錯了，不該錯怪了王爺大人！”

    被這樣的語調一說，無眠莫名就想笑，道：“反正你從來不識好人心，本王習慣了。”

    楚寒煙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怒喝：“你罵我是狗！”

    笑意漫上他深邃的眸子，比星辰還明亮：“這可不是本王說的，是你自己意會的。”

    楚寒煙磨了磨牙，也不理他無眠是誰，什麽攝政王不攝政王的，直接就咬住了無眠的脖子，練得很。

    那一夜裏，每當被他得承不住的時候就咬他。

    咬得越用力，他也越兇狠，如此循環，深深糾纏。

    其實這點力氣，哪怕咬破了皮他也不疼，但若不給一點反應，說不定這個小人會把自己的牙都咬崩。

    “你抓了。”

    “哼哼哼！”別想騙我鬆開，我是不可能上當騙的！

    楚寒煙正沾沾自喜呢，無眠突然一躍而起，帶著飛上樹冠，再一躍掠出大地，在濃的樹林頂端騰挪飛掠。

    “啊……”

    無眠的速度很快，因為力渾厚，哪怕帶了一個人也依舊矯健如鷹，應對自如。

    失重的覺讓楚寒煙驚呼，隻能死死抱著他的脖子，但男人卻笑著跟說。

    “別怕，抬頭看。”